青色的水霧化作寒露,滴落在天緣宗的地板上。
那寒露似有了生命,悄無聲息開始蠕動。
辰安此時正坐在喜樂對面,細細描述修仙大陸的規則。
兩間低矮木屋相依而立,寒露透過門縫,認準盤腿坐着的修者,心念微微一動,將消息遞了出去。
千米外的後山,一道寒光乍現,魔修見來人,振臂高呼,勢必要在今晚拿下天緣宗。
片刻,數十萬魔修紛沓而至。
天緣宗鐘鼓齊鳴,數萬人被驚醒,來不及氣惱,拿好武器,迎頭而上。
嘈雜聲震耳,辰安卻察覺不到,若不是福貴進了龍骨,怕是要後半夜她才能知曉。
須無痕入定三日有餘,算算時間,魔修也該有動作了。
辰安不敢耽誤,得了信息便要趕去幫忙。
她念動咒語,即將離開時,喜樂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也去。”
辰安轉身,對上了喜樂堅定的眼神。
“或許現在也是個好機會。”她笑着挽住了喜樂的手腕,兩人已到了木屋中。
須無痕的氣息很是雜亂,眼看是到了關鍵的地方。
斷了叫醒須無痕的念頭,辰安拉住喜樂和福貴,傳送去了遠處。
萬米懸崖,森森寒風,千米外十萬魔修朝着一處進發。
辰安從胸口掏出個布袋,袋子裏裝着九枚龍骨。
大手一揮,她在此處撒下了一萬,配合着傳送陣,十萬人馬被放置在了四面八方。
這十萬魔修,多是開脈和築基的修者,能力不強。
與進攻天緣宗的魔修相比,差了不止一截。
可同爲魔修,辰安的僕人卻能通過印記確定彼此的身份。
魔修領頭人起初並未察覺,只當來者也想分一杯羹,沒料到是被包抄。
他們的神識掃過了這片大地,確定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嘍囉,不屑的繼續進發。
辰安隱去氣息,帶着人形福貴和喜樂穿梭在人羣中,瞄準那些元嬰期的修者,一個個收入囊中。
半個時辰,三人拿下了十五名魔修。
福貴踩在一人肩上,將主意打到了一位兩儀小成的魔修身上。
辰安本想阻攔,卻趕不上福貴出手的速度,只是瞬息,那人被撲倒在地。
來不及猶豫,辰安上前收了那人。
“有他幫忙,接下來好辦多了。”福貴一臉壞笑,在那人的肚子上蹦蹦跳跳。
正開心時,一道寒光直奔它而來。
只聽一聲猛哼,坦克擋在了福貴身前。
辰安手握烏木劍,上前查看坦克的傷勢,只見它的皮上有淺淺的一道刀痕,並無大礙。
“哦,是你?”
垂柳下,一男子負手而立,他的衣袖和長衫隨風而動,既美豔又詭異。
這般模樣的,她倒是認識一個,平南城萬寶齋深雅。
“想起來了?”深雅勾起脣角,信步走了過來,“小妹妹,你可坑我不淺,一轉眼,你也馬上兩儀了。”
辰安垂眸,雙手抱拳,未言語,收手瞬間,丟出一個玄雷大陣。
九九八十一道紫色玄雷從天而降,照亮了一方天地。
趁着深雅被糾纏,辰安與衆人逃離了這裏。
福貴高昂着頭,卻時不時偷瞄辰安,心虛的樣子藏不住一點。
辰安將他轉到自己肩上,摸摸它的腦袋,不由的笑了出來。
喜樂也跟着笑了。
“南邊有五個元嬰組成的小隊。”福貴的鬍鬚動了動。
辰安有些心悸,用精神力探查一番,周圍沒別的強者,才準備動手。
先是八名魔修上前,與他們搭話,趁着他們鬆懈時,擊倒他們,辰安收了他們即可。
辰安藏在暗處,用神時看着幾人的一舉一動,見他們成功的放倒幾人,起身上前時,雙腿被一道紗巾束住,猛的拖向了遠處。
那人動手極快,就連以速度着稱的福貴都沒反應過來,辰安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好在她的意識是清醒的,確定了動手的是深雅,抱着必死的決心動了手。
烏木劍斬出一道劍氣,紗巾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辰安再次揮劍,劍氣如呲着獠牙的毒蛇,殺氣騰騰。
深雅看的清清楚楚,拇指稍稍用力,面前出現了百來米的屏障。
劍氣猛的撞到屏障上,寒夜發出陣陣慘叫,嗡鳴聲震的千米外的凝丹修者雙腿發顫。
可即便是辰安,也跨越不了化神的鴻溝。
孔武有力的毒蛇只堅持了無息,便被屏障吞噬殆盡。
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屏障正中央的能量正在凝聚,黑色光束順時針旋轉,越轉越快。
靈氣裹挾着草木衝向屏障,狂風四起,辰安被撕扯着捲入了亂流。
情急之時,烏木劍被全力插入了地下,精神力順着劍峯延伸,纏住了百米下的樹根。
深雅擡起右手,將食指放在兩眼中間,緩緩下滑,輕撫過鼻尖與下巴,停在了喉結處。
似是感受到了什麼,沒了玩下去的興致。
狂風驟停,四周歸於沉寂。
伴着一聲冷笑,深雅的聲音傳入了辰安的腦海:“再也不見。”
辰安心頭一緊,拔出長劍置於懷中,念動了咒語。
金色屏障瞬間展開,化成圓球包裹住了辰安的身體。
那沒砍斷的紗巾又繃緊,拉動辰安,衝向了屏障。
劍氣凌厲,卻傷不到薄紗分毫。
就在辰安要正面撞上屏障時,屏障中匯聚的能量噴涌而出。
烏木劍緊握在手中,揮出的每一下,都能擊落巨物。
幾百下後,辰安的力道減弱了不少,卻從沒想過放棄。
生死就在毫釐之間,深雅對自己的藝術品很是滿意,但看的久了,也難免乏味。
他低聲喃喃:“自求多福。”隨後盤腿坐在了短毛野雞上,哼着小曲,去往天緣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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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的樹幹旋轉着升上高空,到了頂點又重重的砸下來,斜插入地面一半,露在地上的半截立馬爆裂開來,星火四起。
火花掉到枯葉上,即刻起了火,火勢越來越大,圓球屏障只能承的住外力。
不一會兒,辰安便汗如雨下。
近處的草木還在噴涌而出,她騰不出手去滅火,只能靠修爲硬撐着。
可即使修者的皮肉承受程度遠超常人,也難在火海中長存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