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方芷蘿從牀上坐起,被子滑落,露出她白皙滑膩的肩頸,上面瀰漫着紅紅的吻痕。
蕭珩披上睡袍,打算去沐浴,方芷蘿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怎麼?”
他回頭看她,見她咬着脣,茫然無措的模樣望着自己,蕭珩還以爲,她是怪他剛剛自作主張,佔有了她。
蕭珩就坐回牀邊,大掌捧着女人的小臉,輕聲哄她:“你總不能爲了避孕,一直不讓朕不碰你吧?”
他都忍了幾年了。
這幾年,兩人都是邊緣性的,能解饞,但總少了點什麼。
忽然,女人一把投入他懷裏,牢牢抱着他。
蕭珩被抱得莫名,皺起眉頭,垂眸睨着懷裏的女人,她的眼睫忽然一片潮溼。
“怎麼哭了?”
“皇上,臣妾以爲……以爲皇上……”
“以爲朕怎麼了?”
“以爲皇上身體有恙……”
“……”
蕭珩更是一頭霧水,忽然,他想起什麼似的,好笑又好氣,“原來是這樣。”
她此前故作喫醋,針對溫嬪。
之後,更是算計溫嬪,讓林貴妃知道,後宮除了她,誰也鬥不贏方芷蘿。
後來,纔有了秋獵時,林貴妃殊死一搏之事。
當然那會兒,方芷蘿自然是沒料到蕭珩會中毒,不然,林貴妃也不會成爲此事的隱患,險些真的害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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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帶着哭腔,埋怨他,“皇上什麼都不告訴臣妾,臣妾還以爲,皇上是身體有恙,忌憚臣妾,才和溫嬪朝夕相伴……”
“傻瓜。”
蕭珩摸摸她的腦袋,“朕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拋下你不管?”
方芷蘿積壓了許久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泄了出來。
她埋在蕭珩懷裏哭了許久,蕭珩的心也是酸酸澀澀的,被她哭得很是心疼。
原來,她是以爲他病重,朝綱有變。
她還配合他做戲,以防被林貴妃看出端倪,影響朝局。
方芷蘿委屈了多時,蕭珩哄不好她。
無奈之下,他便讓萬保,去勤政殿,取他秋獵時留下的兩道聖旨。
第一道聖旨,是蕭珩留下的繼位詔書,立四皇子爲帝,方凌雲爲帝師,秦王爲攝政王,輔佐朝政,至四皇子成年。二皇子封地越城,四皇子繼位後,林貴妃即攜二皇子去往封地,無詔不得返。
第二道聖旨,是蕭珩留給方芷蘿的詔書。寫的是方芷蘿病死於秋獵時,帝大慟,追封其爲溫賢皇后。
方芷蘿看着看着,眼睛紅了。
“皇上以爲,臣妾是真的跟顧統領跑了,再也回不來了?”
蕭珩有點心虛,只說自己那時中毒,腦子已經不夠清醒了。
“所以哪怕皇上真的以爲臣妾跑了,皇上……還願意給臣妾尊榮,還……”
方芷蘿哽咽,話說不下去了。
不僅如此,他還立她的兒子爲帝,讓凌雲這個親舅舅教導。
她這個皇后雖是追封,可凌雲還活着,國舅爺是實打實的。
他給她留了體面,也給方家留了體面尊榮。
“芷蘿。”
蕭珩傷神,抱住她安慰。
他給她看這個,原本是爲了寬慰她,結果還讓她更傷心了。
洗漱完,兩人重新躺回牀上。
方芷蘿依偎着他,情緒安定了下來。
“皇上,所以您前陣子到底怎麼了?”
方芷蘿也不是一味靠猜,那陣子,蕭珩確實精神狀態不佳,夜裏少眠多夢。
蕭珩嘆了一口氣,沉沉道:“朕那會兒,犯了頭疾。”
“頭疾?”
方芷蘿一怔,“皇上何時有的這毛病?”
“從前是沒有的。”
方芷蘿心裏一沉。
先帝,就是頭疾去世的……
蕭珩確診的時候,只怕也是十分惶恐。
“溫嬪一次無意發現,朕原本是要滅口。可她戰戰兢兢,向朕求饒,告訴朕,她能治這個病。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朕不知道她能有何辦法。”
方芷蘿忽然懂了,“皇上那陣子心事頗多,想必就是想的太多,才導致頭疾。”
蕭珩點頭,“是,她也是這樣講。這是情志病,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她說她曾給她外祖治好過,朕就姑且信了她,後來,沒想到她真有兩下子。所以,朕才一直給她升位獎賞,提拔溫家。”
“所以。”
方芷蘿擡頭看他,“令皇上煩擾的根源是什麼?”
蕭珩垂眸看她,方芷蘿從他眼底,看到一片的黯然。
“你知道,朕的母妃,是怎麼去世的嗎?”
“嘉成皇后遭人誣陷,被先帝幽禁,後來染病去世。”
蕭珩搖頭,“母妃那麼年輕,從前身子一貫康健,就算染病,也不會如此英年早逝。”
“不是說嘉成皇后當年生產留下了禍根嗎?”
“朕也一直是這樣認爲的。以爲母妃產子過早,傷了身子,後來早早香消玉殞。可是,董貴妃死後,給朕留了一封血書。後來,朕去太醫院查看母妃和董貴妃的脈案,發現出奇的相似。”
方芷蘿身子一涼。
“可……可董貴妃,她不是因爲吃了葉良妃給的民間偏方……難道,是太后?”
當初,太后也給嘉成皇后,餵了這樣的藥麼?
蕭珩搖頭。
“當年伺候母妃的宮人,不是死,就是出了宮。朕好不容易,才尋到當年的舊人。知道了真相。朕當年聽她說產子過早的話,只聽了一半。母妃的原話是,她生了孩子後身子越來越差,興許是產子過早,導致她身子有損。可她明明一直在吃藥避孕,不知爲何還是懷上了。”
聽到這裏,方芷蘿懂了,“是有人,換了她的藥。”
“是。”
蕭珩道:“后妃私自喫避孕藥物,是大罪,一旦被查出,輕則失寵,重則受罰。能知道此事的,也定然是與她關係密切的后妃。”
方芷蘿一怔,“難道……是秦貴太妃?”
嘉成皇后在後宮從頭到尾,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她。
蕭珩閉上眼眸,帶着幾分絕望的語氣,薄脣顫抖,“是。”
“董貴妃給朕的血書裏,寫到她查到了此事。原本,這個把柄她要留到後面威脅秦貴太妃,助她成爲新後。不曾想,她竟被命運捉弄,吃了和母妃一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