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愚昧

發佈時間: 2025-08-26 14:56:09
A+ A- 關燈 聽書

鳥獸被驚起,四散逃離開,留下福貴四仰八叉的躺在枯葉上,淚眼朦朧的望着月亮。

月光皎潔,卻照不透福貴心底的陰霾。

尊貴的異界狸被小小修者欺負,實在是太欺負貓了。

可惜,人與貓的悲喜並不相通。

此刻的辰安側靠在牀褥上,手拿半指厚的話本,眉頭緊鎖,又忽的笑出聲來。

福貴躺了足足半個時辰,沒等到辰安來尋它,等到了坦克。

坦克哪裏忍心看大哥傷心欲絕的模樣,一邊模仿辰安的表情,一邊形容辰安的動作,將那沒良心的主人形象刻畫的淋漓盡致。

勢必要成功挑撥離間,從此成爲最受辰安喜愛的靈獸。

坦克略顯笨拙的表演,逐漸與辰安追着它嘲諷的動作重合。

福貴越看越來氣,語重心長的叮囑坦克不要相信人類後,淚眼婆娑的孤身去了市集。

那麼多話本子,難不成只有欺負它的不成。

福貴特地挑有熟人名字的去看,尤其是帶有辰安兩個字的,不爲別的,只爲復仇。

挑挑揀揀一整天,福貴回到了一和宗,第一件事兒就是閉關。

不過別人閉關是爲了修煉,它是夙興夜寐的看話本。

無論那些字圍着它的腦袋轉多少圈,福貴都堅持用紅筆圈出有關辰安的部分。

待時機成熟,埋頭苦讀的福貴得意的揚起腦袋,嘴角咧出個誇張的弧度,暢快的吐出一口濁氣。

“一個人人喊打的超級壞蛋,還想騎在小爺我頭上。”

話音落地,福貴又嘟囔着重複了一遍。

“人人喊打的超級壞蛋。”

它的印象裏,辰安雖然可惡,倒也不至於人人喊打,爲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剛纔的那股衝勁兒停在半空,福貴梳理了一番。

話本中的辰安,壞,壞的離譜。

棒打鴛鴦,虐待手下比比皆是。

還有甚者,編造出了辰安隨意毀滅中小型宗門,煮食幼童,屠殺修者,只爲圖一時之快。

話本是會誇張些,可要是所有話本都說辰安是壞人,那衆人眼裏的辰安也會是個壞人。

福貴攬起面前的書,齊整的抱在懷裏。

走了兩三步,散落了兩三本,它匆忙用尾巴捲起,跌跌撞撞的出了門。

到辰安屋前時,她還在休息。

福貴用腳踢開門,側身鑽了進去。

好不容易走到辰安身前,視線被書本擋的乾乾淨淨。

艱難偏頭,看到了辰安懶散的爬起來,看戲似的欣賞它狼狽的樣子。

這樣子,哪還有一宗之長的樣子。

福貴恨鐵不成鋼,一股腦的把書扔在了牀鋪上。

“這麼久沒見,誰又惹你了,大早上跑我這裏來訴苦。”辰安看了眼小山似的書堆,盯着福貴眼下的烏青調笑道。

福貴用尾巴捲起一本書,遞到辰安面前:“還有心情笑話我,你知道大家都怎麼想你嗎?”

“嗯,大概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吧。”辰安咂咂嘴,隨手接過福貴遞過來的書放到身側,隨意擺擺手,“其實也沒什麼啦,畢竟實力擺在那裏,拯救修仙大陸這種事情,想不做都不行。”

福貴滿臉黑線,和辰安交流,它常常因爲不夠自信感到自卑。

“喂喂喂,你不是看過狸星爍的那本書嗎?”

福貴瞪大雙眼,湊到辰安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雙手握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

尾巴捲起那本書,放到她腿上,煞有其事的叩了兩下。

辰安輕觸了那本書,有些失望的問道:“你是說……我是反派?”

“嗯嗯。”福貴鬆開雙手,用力的點頭。

“哎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啦,有那麼一兩個也沒關係,再說我是解決了魔修的盟主,修仙大陸的人有幾十億,肯定有明辨是非的。”

辰安取下腿上的書,將那一大摞傳送去福貴的房子,起身整理牀榻。

福貴不喜歡這樣的沉默,它看着辰安,看着辰安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心裏有些酸澀。

“煩死了,剛休息沒多久,又給我來事兒。”

牀被一腳踢成兩半,等福貴再看時,辰安叉腰瞪着前方,像是她面前真有個敵人似的。

直到辰安冷靜下來,苦澀的修好牀,看那些抹黑自己的話本時,福貴才退出了屋子。

太陽落山後,福貴和坦克兩只獸鬼鬼祟祟的進屋。

辰安躺在修好的牀上,用書蓋着臉,呼吸均勻。

福貴變成獸型,找個椅子趴了下來。

一個不留神,坦克已經取下了辰安臉上的話本,用真誠又無辜的眼神盯着辰安。

寂靜的屋子裏,一舉一動都格外明顯。

紙張因爲擠壓,發出的響聲不算好聽。

福貴閃身到坦克後方,咬住它的後脖頸往門外扯。

兩獸剛走兩步,就聽到那過分爽朗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你們不會以爲我哭了吧。”

福貴莫名心虛,準備逃走,卻被攔腰抱了起來。

坦克見狀,立馬變回獸型,四條不算長的腿開始賣力刨地,尾巴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拽住,只得在原地划水。

“我還以爲我是大英雄呢,果然英雄不好做。”辰安低聲感嘆一句,兩獸此時冷靜了下來。

只不過是偷偷摸摸進了辰安的屋子,以前又不是沒做過。

齊刷刷的回頭,放大的瞳孔。

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盯的辰安頭皮發麻。

“你們倆正常點,突然這樣,我合理懷疑你們又闖禍了。”

福貴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怎麼樣是正常點兒?”坦克粗厚的聲音憨憨的,扭身時,尾巴帶倒了桌子。

茶壺和水杯滾落下去,丁零當啷的響聲不太悅耳。

等那聲音結束了,辰安俯下身子,將倖存的茶具撿起,低聲答道:“剛纔這樣就很正常。”

待她收拾好一切,再擡頭時,闖禍的那位,已經被它大哥帶走了。

辰安推開屋門,大口呼吸,秋風吹過她的臉,寒氣留在了懷裏,如喝了壺未溫的黃酒。

月色攏在雲裏,夜格外的黑。

赤紅色的衣裙隱在黑暗中,不如陽光下惹人注目,也勉強瞧的清楚。

浮動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