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玥聞言，擰起眉，“這麼嚴重？”
“沒，依依她誇張呢。”林俊風遮遮掩掩，面色不善地瞪她一眼。
他一個大男人走在路上，被情敵揍成這樣，自家妹妹還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拆他的臺，這叫什麼事？
林依依冷哼一聲，不答。
程子玥沉默片刻，把帶來的水果遞給他，“你好好養傷，我下次再來看你。”
林俊風蹙眉，隨手拉住她的手臂，“這麼快就走？”
“人家擺明了是不想留在這，愧疚。”林依依說完，低頭，深刻地將一針見血貫徹到了極致。
他有點後悔讓她在這打遊戲。
程子玥此時心亂如麻，林依依的話恰好替她解圍，給了她一個臺階。
“再陪我一會。”男人拉住她的手，面露淡淡的懇求，“我想看着你。”
他說的這麼直白，程子玥再推拒，反倒顯得不近人情。
雖是順勢留下來了，但看着程子玥的作爲，林俊風無奈苦笑。
“就算你不想和我說話，也不至於坐的那麼遠吧？”
再過去點，就到隔壁房間了。
程子玥抿着脣，搖搖頭。
她若是在這個時候再和他接觸，纔是給他添麻煩。
林依依冷眼旁觀着這一切，毫不留情地砍死一個小怪。
病房裏沉寂片刻，三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心照不宣地沒有人說話。
程子玥專心致志地玩弄着窗臺邊一株盆栽的花瓣，葉片上還浮現着一層晶瑩的露水。
林俊風就在她身後靜靜地看着她，某種掠過一絲擔憂。
“贏啦！”林依依大叫一聲，伸長手臂，舒展身體。
程子玥微笑道：“恭喜。”
林依依看了眼自家哥哥，又看了看程子玥，眼珠子轉了轉，“他回來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話題一開口，就格外沉重。
程子玥深知，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祁珩了，現在的他性格更古怪，更難測，而且……還有自己的家庭。
想到這裏，心底針扎似的疼。
“子玥。”被點名的程子玥擡起頭，正對上林俊風嚴肅的目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他保持距離，最好是出國避一避。”
說着，他忽然想起什麼，“你昨天不是說要回美國嗎？”
程子玥搖搖頭，“被攔了。”
前腳被攔，後腳林俊風就出車禍了，這也未免太巧了。
連開車撞人都做的這麼熟練，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程子玥心底一陣冷意。
“孩子都有了，還對前女友念念不忘。”林依依事不關己地說着風涼話，“要是我，我肯定回頭。”
程子玥瞥她一眼，沒做聲。
“依依。”林俊風深呼吸一口氣，“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林依依不滿地撇撇嘴，“本來就是，祁總要錢有錢，要樣貌有樣貌，這已經很難得了，更何況他身材也不差。排着隊做他情婦的人也不少吧？是不是，程子玥？”
“依依！”林俊風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怒意。
“不想聽我就不說了，兇什麼。”林依依又抱怨了幾句。
雖然話不中聽，但在座的幾個人都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如果祁珩真的想對她做什麼，那……恐怕沒人能攔得住。
“可惡！”林俊風忽然一拳打在牀上，面色佈滿陰雲。
“我不會連累你們。”程子玥思索片刻，冷冷開口，“他想報復我，隨他去，但是千萬別告訴小志他回來的事情。”
聞言，男人不可思議地擡起頭，目光灼灼，“他憑什麼恨你？”
憑什麼……
當年的事情，太過繁雜，究竟是誰對誰錯，誰負了誰，一時間再難說清楚。
他不知道祁老太的威逼，她也沒有保住他們的孩子。
陰差陽錯間，從此背道而馳，也只能說是命運。
程子玥閉上眼，回想起男人痛苦的低吼，“我早就警告過你，不可以動這個孩子……”
掌心傳來一陣猛烈的痛，程子玥把自己掐醒，腦海中恢復一片清明。
“不管憑什麼，至少我們都沒法阻止他。”程子玥淡淡道，“所以這段時間，我會和你們保持距離，別和我接觸。”
這樣，他就不至於遷怒於人。
“你以爲這樣就夠了麼？”林俊風搖搖頭，“他不是衝着你一個人來的。”
是的……
當初她一念之差，選擇拉他做擋箭牌。
程子玥垂下眼，喃喃道，“對不起。”
林俊風攥緊手指，手背上青筋暴起，“子玥，永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的心思，難道你還–”
“砰！”
純白色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菸灰色的西裝褲包裹着修長筆直的腿，踢門的動作只維持了短短几秒鐘，男人收回腿，面上噙着笑，笑意涼薄。
他從門口走進來，停在程子玥身邊。手臂極其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兩人站在一塊，像是早已排演過千萬遍。
祁珩垂眸，淡呻，面露譏誚，“在聊我？”
語氣三分寡淡，七分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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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進門的那一刻起，林俊風便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威壓。
那是來自同性的，上位者纔有的感覺。
“祁總，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林俊風皺着眉頭，目光落在他搭着程子玥的手上，“請注意形象。”
祁珩緘默地笑了，“林少是在提醒自己嗎？”
他剛砸了牀，被褥稍顯凌亂。林俊風目光沉沉，“祁總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
“沒事，聽說林少出了車禍，路過，順道來探望。”男人頓了頓，眸色微動，“車禍不是偶然，可要小心。”
林俊風面色一黑。
從來沒見過作惡後還敢大搖大擺來到受害者面前耀武揚威的！
“謝謝關心。”偏偏他還不能直說，因爲沒有證據，“祁總看完了，可以走了？”
“嘖。”男人擡起眼，“看來林少沒聽懂我的話。”
林俊風聞言，知道太極是打不下去了。
“祁大。”祁珩懶懶開口，祁大從門口走進來。
下一句，他說的是。
“把門鎖上，別讓其他人進來。”
林依依離開的背影與關門的動作重疊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