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不掉……”
夜庭努力地擦拭了好幾下,她臉蛋上那些礙眼的東西愣是一點沒擦掉,頓時有些沒聲好氣地說着。
雖然恨不得掐她兩下,但手上動作依舊溫柔不減,捨不得重半分力。
“嘿嘿,”白笙立馬舔狗似的順勢貼進男人懷裏,撒嬌地在他胸膛蹭着:“回家用卸妝油多搓幾遍就掉了嘛~”
“……”
夜庭想說點什麼,但是張開了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輕話說了沒p用,重話根本捨不得說。
乾脆嘆了口氣。
縱有萬般無奈,但看着懷中沒皮沒臉的小女人跟他撒嬌示着軟。
她都主動哄他,給他臺階下了,他還能不下嘛?
還能怎麼辦?
哎,先摟緊了再說吧。
“我錯了嘛。”感受到對方的無奈語塞,白笙嘟着嘴主動開口認錯。
“錯哪了?”夜庭挑了挑眉,沒忍住逗問道。
錯哪了……
她哪知道錯哪了?
她不也就化了個逼真的特效妝嗎?
而且她本意還不是爲了讓事情更順利一些啊!
本來她也沒想過要這麼做,還是因爲前兩天Joey發來的那條信息。
說他在鍾允夕面前演博信任的戲碼時,得到了鍾允夕對呂至安的殘暴虐待施刑心理陰影很大的信號。
並且最關鍵的一點,那個姓鐘的似乎非常擔心她會遭遇到這些暴行的樣子。
雖然白笙內心非常厭惡鄙夷鍾允夕對她的心思。
但她思慮再三,一旦利用好他這份貪婪的心思,不就能達到加深敵人父子之間隔閡的效果?
那豈不是事倍功更倍?
正所謂三十六計之隔岸觀火。
最有效的作戰手段不就是製造敵人內部矛盾?
敵人內鬥起來更宜我方後續對其發起攻擊進行瓦解。
所以她特地祕密派人找來了江北最專業的特效化妝師,滿身的妝,可是足足化了好幾個小時呢!
她又不是真受傷了!
而且爲了逼真,身上凝固的血漬都是用的真血,這大半天她一直被濃濃的血腥味薰着,她纔是最受罪的人好不好!
她纔不知道自己錯哪了,分明就是這男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嘛!!
不過……
她知道,這位2FS大Boss的承受能力,也只在應對她的安危時纔會變得這樣脆弱。
“老公說哪錯了,哪就錯了唄……”白笙擡頭望着他軟軟地答道,伸手揉了揉他還有些微皺的眉,乖巧的眼睛眨巴眨巴。
夜庭被這回答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嘴角終究還是沒忍住揚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
幸好是有驚無險。
只要她平安無事,比什麼都重要。
“疼不疼?”夜庭伸另一只手,動作輕柔地拍了拍她膝蓋上的泥土,有些小別扭的語氣帶着根本掩飾不住的溫柔。
其他的是假的,那摔跤總是這小傻瓜自己結結實實往地上摔的吧。
白笙有些小驚喜,這男人真是越來越好哄了。
“一點都不疼!”白笙笑着擺頭。
土地那麼硬,怎麼會不疼呢?
但在心愛的人對自己滿滿的疼惜面前,那點皮肉之痛完全煙消雲散。
“不疼纔怪~”夜庭看着那膝蓋上發紅的擦痕,對她那話是半分不信。
“真的!才摔一跤而已,要不是你及時衝過來,我還得再摔一跤呢。”白笙強行大聲狡辯着,卻又忽然想到剛剛夜庭衝鍾允夕開的那一槍。
“等等,你剛剛朝他開槍…”
因爲是演戲,夜庭怕混亂中可能意外傷到她,所以命令所有人都給槍裝的空包彈。
朝鐘允夕開槍的話,會穿幫的吧。
“只有那一槍是真的”
夜庭面不改色漫不經心道,語氣裏還透着一股活該的意味~
這話聽着,怎麼莫名有點……腹黑的感覺…
白笙強忍住笑意,調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睛:“不生氣了吧?”
夜庭嘆了口氣,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道:
“我氣我自己不能保護好你。”
白笙微愣,同時感受到摟着自己的臂彎明顯的收緊了些。
她頓時收起了頑皮的態度,朝前湊了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伸手環住他的腰,堅定地回覆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保護我了。”
沒有安慰,沒有哄勸。
只是在陳述一句事實而已。
夜庭有些觸動,伸手溫柔地撫着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頭,但內心並沒把她這句認可當作對自己的安慰,只是默默地反思着自己應該如何做得更好。
唐回在前面緊張兮兮地一直注意着後面的動靜。
結果對他家Boss的印象真是一再刷新!
以前的Boss,皺一下眉等於要人命,就算不死人也絕對會是一場巨大的狂風駭浪。
現在的Boss,眉頭皺爛了,夫人只要撒個嬌……誒,就好嘞~
純純戀愛腦!
今天這場戲,他們是演完退場了。
而這場仗,纔剛剛開始…
*
崎嶇的林間路上,兩旁野蠻生長的樹叢枝繁葉茂,猶如結界一般,將本就微弱的月光死死擋在半空。
叢林中充斥着漫天迷霧,能見度極低。
使得林間鋪滿車輪印的泥路此刻猶如一條通往地獄的軌道。
面包車疾馳而過,依舊保持在中高速。
車上。
鍾允夕面如死灰,眼眸深處卻悄然醞釀着一場巨大的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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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的痛感早已麻木不仁,通通轉化成爲了釋放仇恨的燃料,徹底焚化了禁錮他心中魔鬼的牢籠。
旁邊的蒙面人毛躁地給他包紮了傷口。
內心鄙夷道:讓你打Boss夫人主意,活該!
但鄙夷歸鄙夷,做戲得做全套。
車子開始減速了。
身旁的蒙面人忽然不動聲色地伸手往鍾允夕的褲兜裏塞了個什麼東西。
鍾允夕眼神微閃,疑惑地剛要伸手去摸。
“砰!”
後頸猛然遭到恰到力度的重擊,他直接昏了過去。
模糊中只感覺,車門被拉開,緊接着他迅速被人推下了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隨後,意識完全褪盡。
待到再次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還有一旁的,吊瓶。
“允夕!你終於醒了!”一句熟悉又慈愛的女聲帶着驚喜的口吻從身邊傳來。
鍾允夕虛弱地尋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是他的母親,鍾萱。
是那個他以前最尊重最心疼的人。
是那個騙子!
是那個害白笙沒了母親的罪魁禍首!
是那個讓他無顏面對自己心愛之人最沉重的一道枷鎖。
是那個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