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曲半夏就這麼死了,我是沒了對手,但是她會永遠留在裴延敖心裏的,那比她活着更可怕。”
蘇雪晴輕掀眼皮,眼底漏出的光都是漠然冰冷的。
助理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蘇雪晴能想到這一層。
“她活着,沒了孩子,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蘇雪晴輕輕撫了下嬌嫩的嘴脣。
她摸到幾塊乾燥的嘴皮,連忙舉起手持鏡,對鏡照了幾下,不滿的從滿桌子的護膚品裏挑了罐昂貴的脣油抹了起來。
裴延敖對她可以說是要什麼給什麼,把她養的跟富貴花一樣。
同樣是孕婦,她和曲半夏的日子……應該是天差地別吧?
蘇雪晴越想越得意,“那延敖哥知道曲半夏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了?”
助理點頭,應和着。
蘇雪晴撇嘴,不悅擰眉:“……算了,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都沒了。”
索性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蘇雪晴心情很好。
她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一邊等待助理給她切最新鮮上乘的空運水果,一邊任由婦產科的護士幫她揉腳活絡穴位。
蘇雪晴輕輕眯眼,細膩的手不斷在小腹上游走。
她腹中這個孩子……她還能利用到什麼呢?
……
病房。
裴延敖走後,何方英就將張媛惠送回病房。
張媛惠擔心女兒身子,不肯離開。
何方英附耳跟她說了幾句,張媛惠愣了愣,呆呆的回了病房。
林晏儲打電話叫司機備車,何方英在旁幫曲半夏收拾行李。
掛了電話,林晏儲還是不放心,擡起溫潤的眼睫,輕柔看向曲半夏,生怕自己的目光稍重一分,都會成爲女人單薄身體上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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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我們這麼做,有用嗎?”
曲半夏背對二人,靜靜坐在病牀上。
她面朝着窗戶外的大晴天。
真是晴好的天氣,紗窗半開,新鮮濃郁的空氣裹挾着花香涌入,溫暖的陽光兜頭灑下,叫人從骨頭裏都覺得酥酥麻麻,愜意舒適。
她閉上雙眼,用力去感受這難得的平靜,嗓音沙啞,卻透着輕快。
“有沒有用不知道,但看樣子,他已經信了,只要信了,就對我們有利。”
林晏儲嘆了口氣,他走到曲半夏身旁。
曲半夏靜靜坐着,一身纖細,好像要融化在陽光裏。
林晏儲很想去抱抱她,可手伸到半空,就猶豫了。
她應該不會喜歡的,她不喜歡這樣親密的接觸。
林晏儲收回手,改爲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的語氣像極了兄長:“半夏,只要你開心,我們做什麼都願意,千萬記得,不要因爲我們就委屈了你自己。”
“我們是一家人,談什麼委屈不委屈?”
曲半夏回眸,蒼白的臉龐,浮現出柔淡的笑意。
“我們回家吧,醫院……我不太想來了。”
曲半夏的眉心輕輕皺起,眼中的落寞轉瞬即逝。
她很討厭醫院的味道,消毒水刺鼻,可這氣味和夢魘一樣,纏繞着她迄今爲止的一生。
她在這裏總是想起爸爸。
那個在她幼年就病故,連身影都模糊的爸爸,是她人生中最缺憾的一角。
或許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破碎了……從未拼整過。
所以她的孩子,不可以重蹈覆轍。
曲半夏捂住小腹,感受着那裏微弱到無法察覺的跳動。
眼中只剩堅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