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敖直接摟住她的腰,毫無感情地拎起她,扔進車裏。
動作簡單粗暴,半分不憐惜,慢一秒,都耽誤他爲曲半夏算賬。
蘇雪晴委屈地撇撇嘴,看着後視鏡裏男人緊繃的臉,想說什麼,也只能嚥進肚子裏。
兩人沉默無言,保持着距離,可落在別人眼裏,另有一番場景。
不遠處的角落,曲半夏裹着身上的西裝,虛弱地咳了咳,剛纔那場爆炸,差點沒要了她的命。
僥倖逃脫,也受了輕傷。
林晏儲見她這樣,立即提議,“半夏,我送你去醫院。”
哪怕披着西裝外套,也能看到她撐起的如蝴蝶般瘦弱的肩胛骨。
如風中一朵搖搖欲墜玉蘭花,他眉間蹙起一抹心疼。
曲半夏搖搖頭,方纔林晏儲在那般危機情況下,不顧一切來救他,已經夠讓她感激的了。
“晏儲哥,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她渾身顫抖,林晏儲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真的,我怎麼會及時趕來,裴老爺子這麼做,是想要你的命。”
她自嘲一笑,爲了解決她,裴老爺子下足了血本,搞出這麼大動作。
“晏儲哥,謝謝。”
男人白襯衣燒了大半,露出的古銅色肌膚帶着擦傷,棱角分明的五官也盡是劫後餘生的擔憂和關懷。
“你認識我又不是一天兩天,這麼客氣做什麼,好在我知道消息,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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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半夏虛弱地倚着牆壁慢慢靠下,爆炸的前一刻,她還希冀着裴延敖能來救她,沒想到,從火光中走來的,是林晏儲。
林晏儲抱着她逃了出來,她下意識去找裴延敖,入眼就是裴延敖抱着蘇雪晴。
嬌弱的蘇雪晴扶着他的手臂,面上盡是害怕。
裴延敖背對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過從他急切地摟着蘇雪晴的動作,揚長而去的油門尾聲,也能猜出來他的心思在誰身上。
絲毫沒關心她的下落,他對自己,就沒有半分留戀。
也是,這是裴老爺子的主意,他們是家人,裴延敖總不可能忤逆裴老爺子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可笑,身體不住顫抖,內心的失望和痛苦,猶如藤蔓一點點纏繞在身上。
生死關頭的選擇,澆滅了她心中那點殘燭,她緊緊抱着自己,企圖找回一些溫度。
林晏儲見她倔強地咬着下脣,死死憋着眼淚,心驟然軟了一下。
“半夏,想哭就哭吧。”
人在脆弱佯裝堅強的時候,最怕別人關心。
一關心,就如同開閘的洪水,那些隱祕的,藏在心裏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曲半夏從未覺得如此絕望,男人一去不復返的背影,深深刻在她腦海裏。
林晏儲深不見底的瞳孔生出一絲不忍,他嘆了口氣。
面前的女人,脆弱又堅強,微亂的髮絲貼在精緻蒼白的小臉上,似乎要碎掉一般,任誰都忍不住想好好疼惜。
可是,爲了以後,他必須要利用她,哪怕讓她身受危險。
他眸光一閃,沒人看見他藏在眼睛深處的精芒,在火光中越顯露出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