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深剛打開門,就聽到一陣廝殺聲,緊接着是女孩鬼哭狼嚎的尖叫聲。
“啊啊!!媽蛋的,你敢偷襲你姑奶奶,你給我等着,等我復活單挑,看我不把你打得屁滾尿流,我就不姓向。”
女孩睡着清涼的吊帶睡裙,裙襬堪堪到膝蓋處,此時她姿勢十分不雅。
她一只腳踩在茶几上,一腳還踏在地毯上,正指着電視罵個不停。
“等我復活,看我不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顧允深走近,纔看到她把遊戲投屏到電視機上了。
巨大的屏幕上,右上角的戰績十分明顯,6-1-3。
首失一血,怪不得她這麼生氣。
看來網上的輿論對她沒造成什麼影響。
向晚今天運氣似乎不太好,本來是順風局結果打成了逆風局。
“對面打野是打雞血了吧!”
向晚沒忍住罵了句髒話。
顧允深聽到後,輕皺着眉頭,這丫頭以前挺禮貌的,現在怎麼動不動就說粗口了。
大手握成拳頭放到嘴邊,他輕咳了聲,本想出聲提醒卻嚇着了人。
“臥…”向晚差點又是一聲國粹,在扭頭對上顧允深的目光時,生生憋了回來。
家裏人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她平時也是誰都不怕的。
她很愛跟顧允深頂嘴,但沒人知道,其實她挺怕他的。
特別是他嘴一抿,眸底一沉,他不笑看她時,她就特別慫。
她罵自己沒出息,發誓下次他再這樣,她就瞪回去,可惜她就是慫,不敢。
向晚把腳放了下來,整理好裙子,乖乖站好,驟然又變成了個安靜漂亮的小美女。
“那個…你不是明天回來嗎?”
話說出口,是一副討好似的語氣,向晚在心底鄙視自己。
明明前兩天她還把人趕了出來,現在這副慫氣包的模樣,她懷疑自己天生就對顧允深有一種特有的奴性。
“提前處理好了工作,沒事就回來了。”他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些。
他也意識到向晚是有點怕他的,以前尤其明顯。
是以,兩人相處時,他也大多是遷就着她的。
向晚點點頭,拿了個抱枕,盤着腿坐到沙發上。
“剛喫飯?”顧允深問。
矮茶几上放着七八個菜,上面還冒着熱氣,那碗飯就扒了幾口,菜看起來更是沒動過一樣。
“我喫飽了。”向晚看向矮几,只有一碗飯,還是她喫過的,於是又問:“你喫過了嗎?還沒喫的話,我讓隆味閣的人再送一份過來。”
隆味閣離海落灣不遠,一個電話過去,十分鐘就能送到了。
向晚小時候挑食,外面的飯店很少有合她胃口的,顧家索性就專門爲她開了家飯店。
“不麻煩了,這裏有飯菜就別浪費。”
他盤腿坐下,拿起向晚用過的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矮几的高度和沙發差不多,向晚平時喫飯喜歡盤着腿坐在地毯上。
她身子嬌小,坐在矮几和沙發之間還剩下好大的空間。
顧允深人高馬大的,動一下都有限制。
大概坐着有些擠,他把矮几向外推開了些,十分自然地邊喫向晚的剩飯剩菜,邊看電視。
向晚的思緒早不在遊戲上了。
她時不時偷瞄他一眼,想知道他昨天說的談談,到底是什麼時候。
是喫完飯?
可是這人怎麼還有心思跟她聊遊戲啊?
“那個大招有什麼用?”
“能對敵人造成最大傷害,最好是凍住敵人的時候,如果對面是個脆皮,一放大招,對面很快就沒了。”
“什麼是脆皮?”
“不抗揍的,大招秒沒的那種,就像射手大多都很脆,但是發育得好就很牛逼…”
不小心發出不雅的詞彙,向晚止住聲音,但顧允深似乎沒聽到一樣,繼續問她。
“小滷蛋?”
向晚驚訝,“你還知道小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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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不玩遊戲的人,她也沒在他面前玩過射手,他怎麼知道這些的?
“知道一點。”他說。
玩了大半個小時,顧允深也喫得差不多了。
向晚看着他收拾乾淨桌子,心道:來了來了!他要開始談了。
他洗乾淨手回來,抽了餐巾紙,邊擦手邊看她。
看得向晚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半晌,她聽到他說。
“去把衣服換了。”
換…換衣服?不是有事談嗎?換衣服做什麼?
許是看出向晚的疑惑,他解釋說:“回京都豪庭,或者你想就這樣跟我回去?”
向晚看了看身上的睡裙,真是清涼得過了頭。
“哦,你等我下。”
她光着腳進了衣帽間,顧允深看着那雙粉嫩的腳丫子搖頭。
她喜歡光腳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也不知道京都豪庭那邊有沒有加地毯。
直到站在樓下,等着顧允深丟垃圾的向晚才意識到…她怎麼就乖乖地跟他回去了?
不是要談散夥的嗎?
回去的路上,向晚沒忍住問了出來。
“散夥?”
顧允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在路邊找了個位置停車。
他解了安全帶,側身面對向晚。
“你在胡說些什麼?”
他的語氣嚴肅,好像在說她無理取鬧,向晚也不滿起來。
“不是你說等你回來,我們談談的嗎?”
“是我說的沒錯。”
“那談啊。”向晚靠在車座上,挽着手臂,看都不看駕駛座的男人。
這姑娘又犯起了倔,她不高興了。
顧允深察覺出她的情緒,他在心裏嘆着氣。
明明是她先提的散夥,是她誤會他的,怎麼最後還怪起了他。
“向晚,你明知道我們這婚是不可能會離的。”
先不說兩家生意上的利益聯接,兩家也絕不能因爲他們兩個而破壞了百年世交的關係。
“那也說不準。”她嘀咕着。
“那我們今晚聊清楚。”
“聊唄!”
向晚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顧允深瞧着有些惱了。
她真是對什麼都太兒戲。
也怪他,結婚這麼久,兩人從沒好好聊過這段婚姻,以至於給了向晚隨時都能結束的錯覺。
想到這裏,顧允深冷靜下來。
“晚晚…”
這是一道低沉而磁性的溫柔語氣。
向晚不自覺地捏緊包包的小皮帶,他真的很少叫她晚晚。
她以前一直追着他喊阿深哥哥,他每次迴應她都是喊大名。
他生氣了,惱了,嫌她煩了,都是向晚向晚這樣叫。
後來,她也乾脆喊他大名,只在兩家家長面前時,纔會喊他阿深哥哥。
反正對稱呼這些,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