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哼着歌從浴室出來,瞧見顧允深拿着平板靠在牀頭上。
她看了下掛鐘,才九點,難得見他這個點不在書房。
向晚繼續敷手裏的面膜,隨口一問,“這是處理好工作了?”
“差不多。”他仍看着手裏的平板。
“哦。”向晚應聲。
她爬上牀,點開手機,準備看下網上的熱點,旁邊的人收起了平板,她餘光瞥見他側了側身,面向她。
向晚停住刷手機的動作,扭頭看他,“有事?”
“顧允時給我發了信息。”
向晚心底輕呼一聲,顧允時該不會真那麼膽大,說出什麼別管他之類的話吧?那就真中顧允深圈套了。
也怪她,忘記去通風報信了。
“什麼信息?”她裝聾作啞,假裝不知道。
只不過被顧允深戳破,他說:“裝,繼續裝。”
她無辜地眨眨眼,裝得若無其事,表示不明白他說的什麼。
“他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我了。”
聽到這裏,向晚心裏警鈴大作,說什麼了?那小子不會出賣她了吧?還是顧允深在詐她?
不對呀,她不是演得很完美嗎?他不可能察覺到異樣。
“還幫他弄車?你這是助紂爲虐。”
向晚一聽這話,頓時知道顧允時是真把事都交代了,她也不裝了。
“什麼助紂爲虐,你就不怕他從別的渠道弄車?”
“他有什麼渠道?那幫富家子弟?你看有人搭理他嗎?”
“那就真打算不管他了?”
“我這是成全他。”
顧允深的態度說不上重視,倒是真打算把孩子放養。
向晚心態跟他不同,顧允時被家裏保護得太好,一個沒心眼的傻小子,她是真擔心。
顧允深看出她的顧慮,把底透露了點給她。
“他身邊有人看着,不會出事。”
聞言,向晚鬆了口氣,她側身靠着牀頭,兩人面對面聊着,隨即又想到馮宇私下給她打的電話,也不知道顧允時說了多少,她試探性地問他。
“他怎麼跟你說的?”
向晚認爲自己也沒透露太多的消息,可偏偏顧允深就是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想問我知不知道馮宇找你的事?”
“我…我那晚隨口說的電話號碼,誰知道他就記住了,我發誓,他就說了阿時的事然後掛了電話。”
她明明說的是事實,可能是那晚被打手心的印象深刻,她有些心虛。
怕他不信,就要去拿手機給他看。
顧允深攔下她,說:“不用看了。”
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他本來也沒懷疑向晚會主動聯繫馮宇,現在瞧她坦白的緊張模樣,這小姑娘到底還是聽他的話的。
向晚想了會兒,還是不明白顧允時爲什麼會坦白這些,她都說了會瞞過去的,他那是對她的不信任。
對此,顧允深的回答是:“他知道坦白從寬的道理,他是怕被我發現,乾脆就找我主動坦白了。”
其實比起這個,顧允時最想要的還是不被管束。
“不是,他怎麼知道你一定會發現的?”
“你們這點事,我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他說這話的語氣有些輕蔑,好像在說你們前一秒乾的事,我後一秒就知道了。
向晚:他們是翻不過他的手掌心了是吧?
*
昨晚沒睡好,她的牀伴又回來了,今晚也不用怎麼抱着他,向晚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身旁的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顧允深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側頭看向身邊的向晚,眸光瞬間柔和下來。
她側着睡姿,小臉面向着他的這邊,兩只細嫩的胳膊擡起擋住了半張臉,通過縫隙,能瞧見她微微嘟起的粉色小嘴,睡得倒是挺香的。
一旁的牀頭櫃上,手機傳來震動,顧允深沒理會,他枕着胳膊,繼續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好一會兒纔有了動靜。
他支起腦袋,慢慢俯身過去,動作輕柔地撥了撥她額前的髮絲,而後慢慢印下一吻。
大概三四秒的時間,才見他離開她的額。
靜謐的房間,響起一道低沉的柔和嗓音,帶着無邊愛意,“晚安,晚晚。”
他幫她蓋好被子,怕她亂蹬被子,又壓了壓被角,纔拿過牀頭的手機,出了房間。
五分鐘後,顧允深西裝革履的裝束赫然是要出門。
樓下是一早就等着的林嚴,見顧允深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顧總,收到消息,今晚十二點的比賽,押馮宇的人挺多的,數額也很大。”
顧允深接過手中的資料,翻了幾頁,最後看到場數時,嗤笑一聲。
“就一場?”
“他先前是每晚有三場比賽,最近開始減到了一場,之前過來看他的人不少,知道他減場後,過來的人就更多了,他的押注也隨之漲了很多,他現在一場五十萬,比之前翻了一倍多。”
去的路上,顧允深突然想起件事。
“實驗室那邊,談妥了嗎?”
“還…還需要一段時間,火星隕石太稀有,而且我們要的那顆純度也高,他們還不肯出。”
林嚴也是爲難,這件事已經談了快半年,他光是當面遊說就說了十幾遍,電話裏溝通得就更多了,那邊還是不肯鬆口。
他前幾天又碰了壁,實驗室那邊的人就差拿東西趕他了,他想着要不要勸顧總放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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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想着還是繼續跑吧,反正臉皮也練厚了,頂多就是被打出門而已。
他們今晚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地下拳城,顧名思義,這是一個建立在地下的黑拳城,是京都城的黑暗之一,又名修羅鬥場。
這裏是最沒規則的地方,人性的醜惡,生命的虛渺,全都在這裏上演,暴力與血腥是主要顏色。
上了鬥場,生死由天。
如此黑暗的地下,地面之上竟是一座遊樂場,世界上最童真快樂之地,當真是諷刺之極。
想要進入修羅鬥場不是易事,交了鉅額的會費,還需要人脈。
人脈也是有講究的,越清白的越廉價,比如顧允深這類的正經生意人。
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適用於上下千百年,在鬥場裏,誰資本最高,誰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