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睡得不是很安穩,似是做了噩夢,口中喃喃,就連額都浸了不少汗。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掙扎從夢中驚醒,茫然間倏然瞧見牀邊坐着的高大身影。
她本就夢中驚悸,此刻更是嚇出冷汗,連發絲都溼得黏在飽滿的額、雪白的頸脖上。
向晚心臟亂跳不止,那坐在牀邊的影子卻一動不動。
漆黑的房間看不清東西,但她撐在枕邊的手感應到身旁空無一人,意識到那是誰,她摸索着牀頭燈摁亮。
溫色的牀頭燈僅夠照亮牀週一隅,也足夠她看清牀邊之人。
他穿了件深色睡袍,雙腿交疊而坐,深邃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牀頭的位置,準確來說應該是盯着她。
不知是不是驚魂未定,在燈光亮起的瞬間,她似乎看到顧允深的臉色變了變。
一張冷淡到毫無情緒的臉轉而換上溫和爾雅,脣邊雖是扯着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莫名的,向晚好像從他身上瞧出一股淡淡的清冷,又似有薄情無義之感。
向晚心裏一沉,就連夢中驚恐都被這個突然的發現沖淡幾分。
她覺得是自己看錯,素手握成拳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未等她睜開,她身旁的位置沉下一角。
是顧允深從椅子上站起,繞到他的那邊上了牀,他躺下時順勢將向晚一併撈了下去。
向晚還未來得及探究,自己已然被男人抱着壓向他的胸膛。
她的鼻息間全是他的氣息,有淡淡的菸草味,還有沐浴露的清香。
“做噩夢了?”
頭頂耳邊是他落下的輕柔嗓音,只一瞬就令向晚堅定剛纔的片刻心思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點點頭,雙手抱緊男人的腰間,腦袋又蹭了蹭,委屈的聲音傾訴着剛纔夢到的可怕場景。
“我夢到你打我了,還把我關了起來,那地方又小又黑,晚上還有蟑螂老鼠竄進來,最主要的你還虐待我,不給我喫的也不給喝的,太過分了你!”
像要報復回去,向晚伸手捏向他腰間,勢必要把他的肉擰下來,這時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是顧允深在笑。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作惡,向晚氣哼哼了幾聲,被他無視。
他笑着問:“那你說,不給你喫的,你在裏邊是怎麼活過來的?”
他提起這個,向晚就更氣了,她拽他的衣領,摸黑着去掐他的臉,憤憤說:“哼,你派人看着我,見我餓得不行了,就讓人給我打葡萄水。”
“這麼狠?”顧允深略微驚訝的聲音微微擡高。
“可不是,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她的手還在掐他,顧允深擡手握住,捏在手心裏細細把玩着。
他將她的手拉到脣邊,啓脣輕輕咬了下。
向晚察覺到指尖溫熱,又有點溼乎乎的,下一秒有些微疼,她輕吸口氣,想抽手,他不讓。
拉扯了一會兒,向晚也就由着他了。
這一番折騰,才被嚇得不輕,她哪裏還有睏意。
想到他剛纔坐到牀邊的舉動有些怪異,她開口問他。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坐在牀邊看我幹嘛?”
又不出聲,只盯着人看,真的怪嚇人的。
顧允深沒答她的話,對她夢中的內容反而很感興趣。
“還夢到什麼了?”
“沒了,就夢到你打我了。”
“怎麼打的你?”不能向晚回答,顧允深自顧自地描述,“是捆着打?還是用繩子綁着打?還是說吊起來打?哪種打法?嗯?你說。”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像是在研究,又像是在憧憬般。
向晚生生被嚇得冒了汗,想讓他閉嘴,他還在說。
“那肯定是你做錯了事。”他的態度篤定。
向晚掙開他的懷抱,抱着被子想遠離他,又被他撈回去。
“想跑去哪?”
他淡然的聲音帶着一股冷意,手上的力度重了些,他將她禁錮在他的懷抱中。
雖然不明顯,但向晚還是察覺到他的隱隱怒氣。
有些不明所以,她還是開口低低解釋了下,“有些熱,你別框這麼緊。”
話落,她掙扎了下,想讓他鬆些力道。
不曾想,像觸碰到他的逆鱗,框得更緊了,他還低頭用了力道地去咬她的耳垂。
向晚偏頭躲他,剛想擡頭罵他發什麼神經,下一秒,他的大手框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然後就是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
這個吻來勢洶洶,加了力度,帶着勢在必行的狠勁。
向晚的嗚呼聲盡數被逼回嗓子裏,擡眼間,在模糊的視線裏,隱約察看到他的神情,泛着冷意的眸中,藏着幽光。
如有雷暴般的邪風在瘋狂翻涌,勢必要將她拖入,吞噬。
兩人的視線相抵,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不讓她細看一樣,他伸手捂住了她的眼。
他的胸膛是熱的,他的手心同樣亦是,在狹小的黑暗中,她卻感覺到一股涼寒,浸遍四肢百骸。
向晚在發抖,顧允深像是沒注意到,他偏頭去親她的修長雪脖,然後落至她的肩頭…往下…
剛纔不敢確定,現在她敢肯定他不對勁。
她伸手擋住他,又被他大力攥開壓住,他翻身把她壓在底下,眼睛仍被他蓋着。
“你發什麼瘋?”她喘着氣罵他。
明明睡覺前還好好的,天還沒亮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不爲所動,強勢掠奪。
向晚有些發怵,繼續去推他,掙脫不開又低低求饒,“你別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允深終於有了迴應,不過又是爲了這檔子事,他還是不打算放過她。
“已經是明天了,可以的,對吧?”他覆在她耳邊低低呢喃着。
“什麼?”
起初,向晚有些懵。
很快又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下午在他休息室裏的事,她當時的回答是明天或者後天。
其實晚上更換時,就已經沒了,她現在也沒在用。
沒等向晚回答,顧允深已經摸索到。
她咬着脣默默將嗚呼齒音吞嚥下去。
這個清晨,註定不好過。
他理智蕩然無存,被一股強烈的佔有欲支配着,他急切需要一些東西來證明她是他的,她只屬於他。
向晚感覺快被吞噬,無止境的繾綣令她發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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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漸漸泛白…
潮熱間,向晚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低低的帶着嘶啞的呢喃。
“晚晚,我們要個孩子。”
幾乎是瞬間,向晚的腦子立刻清醒,她覺得他是瘋了。
隨即,她被翻了個身,腰間塞進一個枕頭。
他說這樣會好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