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怎麼又扔了。”
正說着,顧允深長臂一伸,將東西撈回來,好在他辦公室的垃圾桶,除了一些廢紙基本也不會扔別的東西,所以袋子還是乾乾淨淨的。
“這不是看你狀態不錯,也用不着這東西了。”
這是他以前情緒失控時喫的藥,已經大半年沒見的藥瓶子,此刻再次看到,顧允深莫名有種時間久遠的感覺。
賀凜見他盯着藥瓶子有些久,心裏一突,別不是觸物回彈了吧?
看出他的緊張,顧允深重新將藥瓶子扔回紙袋子,笑說:“怕什麼,只是瓶藥而已,現在確實是用不上了,不過也不能扔這裏。”
賀凜反應過來話裏的意思。
“對。”他拍拍額頭,說是自己大意了,“這東西得拿出去扔。”
不然被哪個有心人特意翻到,得知顧氏現任掌權人過去患過病,不說影響個人聲譽,股票市場要動一動了。
顧允深隨手把東西放進抽屜裏,想到什麼,又問:“我最近也沒空理會馮宇的事,人還是沒出現?”
“沒有,我還特地查了,沒坐車也沒乘搭飛機,人就是不見了,這小子還真人間蒸發了?”
聞言,顧允深的手隨意搭在辦公椅的扶手上,修長的指尖時不時輕點下扶手處,顯得漫不經心。
“會不會…”賀凜有了個猜測,猶豫着還是說了出來,“…有人先我們一步把人綁走?我們才查不到?”
不然,他們不可能查不出來。
“不可能。”顧允深的語氣堅定。
面對賀凜的疑問,他解釋:“他從醫院離開,等了幾天,才聯繫阿時,據我的人彙報,後面兩人一直都有聯繫,只不過最近…”
他沒說下去,最近人確實像人間蒸發了。
賀凜堅定自己的猜測,“他突然消失不見,如果是最近被綁也有可能,畢竟打拳的人,仇家應該不少。”
顧允深:“誰能有本事,能躲過我們的人?”
他像是隨口一說,卻讓賀凜聽出不對,擡頭對上顧允深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幾乎是立刻縮回了視線。
他怎麼突然就覺得虛了?
他不出聲,對面的顧允深就繼續問,帶着別的深意,“你說…是誰呢?”
賀凜突然就很後悔剛纔那麼堅定了。
在京都,能躲過他們顧家跟賀家的人,只有剩下那三家了。
向家是不可能的,向池不會避開他們,喬家就更不可能了,壓根就沒參與過,那麼只剩一家了。
賀凜心中斟酌過後,纔敢開口。
“你上次說霍老二派人去收拾過他,他這人從小就對晚丫頭上心,當親妹妹疼的,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會不會有可能是霍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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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凜的語氣盡可能輕鬆坦蕩,但他沒察覺到,他那一番話句句都具有試探性,而且說話時的眼神都沒與顧允深對視。
“是麼?”很冷淡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情緒在,只是那只搭在扶手上的大手仍悠閒地點着。
“對啊,可不是麼。”話落瞬間,賀凜突然又一拍手,驚道:“也有可能是小肆,那傢伙平時雖然愛跟晚丫頭對着幹,實際也是把晚丫頭當妹妹疼的,會不會是小肆。”
他這話就多此一舉了,他目的是想把顧允深懷疑的引到霍小肆身上,不過他顯然漏洞百出,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提起霍司清。
話音落下,辦公室裏靜了片刻。
顧允深沒出聲,就坐在大班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賀凜坐的椅子底下有滑輪,對上對面審視般的目光,不自覺停下轉動椅子的動作。
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自己腦子裏裝的是什麼,顧允深恐怕閉着眼睛都能猜到。
果然…
“賀凜,雖說我前些年是病了,但也不至於就脆弱了吧?”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沒明說,但彼此都知道指的是什麼。
“很早,確切說應該在我出國前。”
賀凜聽到他的話,“靠”聲出口,表情驚訝。
“你不會還去找過霍老二了吧?”
他越想越發覺得有可能,又爆了聲粗口。
顧允深輕皺眉頭,提醒道:“都是素質人才,注意點。”
賀凜哪還管這個,他覺得自己像只被耍的猴子,遮遮藏藏這麼多年,合着人家當事人都對峙過了。
“難怪你回國後有意無意地避開晚丫頭和霍老二見面,原來是這個原因,你們那時候…是怎麼說的?”
這麼久遠的事,其實也有點模糊了,更何況他那時候的情緒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只記得他找霍司清時,並不是以打一架爲目的,而是放棄向晚。
他說自己放手,讓他去追向晚時,他反倒還生氣,自己還捱了一頓揍。
總之他給過霍司清機會,對方沒把握住。
現在向晚已經是他顧允深的妻子,那麼對方就不應該覬覦。
思緒到這,顧允深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
賀凜額角筋脈一突,驚覺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這羣人的情宜會四分五裂。
他覺得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其實霍老二現在對晚丫頭也沒那意思了,平時也會保持點距離,就是習慣性會對晚丫頭好。”
可能還有那麼一點點執着在裏頭吧,畢竟要放下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話賀凜沒敢說。
顧允深聽完他那一番話之後,也沒表態,只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不必因爲這些就傷了情宜。”
他這話是不讓他插手的意思,但現在說出來,好像也晚了。
不過賀凜還是點點頭。
“我瞞着你這件事…”他面露歉意。
“我明白。”顧允深出聲打斷。
他知道賀凜意思,瞞下來是不想他跟霍司清因爲這件事而鬧掰。
“你能理解就好。”話畢,賀凜話鋒一轉,“對了,說件喜事給你聽。”
他一掃剛纔的陰霾,面染喜色,滿面春風。
顧允深稍瞥一眼就猜到什麼事了。
“要結婚了?”
“哇靠,你什麼都知道啊?”
顧允深輕擡眼簾,他只是去了趟國外,也不是閉關修煉,還是能收到消息的。
說起自己結婚,賀凜就滿臉得意。
“沒辦法,再不結婚,我孩子就成黑戶了,想不到哇,咱們這羣人裏,我會先當爸爸。”
這話帶點暗搓搓的炫耀意思。
特別是那眼神,他上下輕掃着,明顯是說:你都結婚兩年了,行動力都比不上他個沒結婚的人。
顧允深冷哼一聲,“先上車後補票的經典渣男作風,你還挺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