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用腦袋輕輕蹭着他寬厚的後背。
“你是在生氣?”她帶着小心翼翼的語氣問他。
她以爲顧允深氣的是今天在機場的事,她讓他白白等了一個多小時。
她回了海落灣之後,又讓他在老宅等了許久,回到家,也沒顧得上同他說話。
這樣一回想,她還真的冷落他挺久的。
那他生氣也正常。
顧允深在她抱上來的一瞬,身形頓了下,而後像無事發生過般,低頭繼續清洗着毛巾。
他直接將洗漱臺上的水漬擦乾淨後,才掛起溼毛巾。
向晚的小腦袋瓜還在蹭着,正欲開口時,前邊的男人一個轉身,然後雙手伸至她的腋下,稍微用力往上一提,就把她抱上了洗漱臺處坐着。
顧允深雙手張開,撐在洗漱臺的臺沿上,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將向晚固定在自己身前。
他俯身過去,雕刻般的完美俊顏在她的眼前放大,漂亮的脣形抿的很緊,沒有一絲笑意。
對上他的面色,向晚不由地開始發怵。
生氣的顧允深最可怕了。
她伸手抵上他的肩,目光不由地四處亂竄,剛垂下的腦袋,被他單手擡起。
待他們四目相對,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他問:“就這麼喜歡娛樂圈?”
這次向晚回得很快,“當然!”
其實她自己也沒想過會這麼執着於表演,她一開始就是感興趣,家裏也不需要她做些什麼,後來乾脆就選了這個專業,之後就越發喜歡上了。
向晚聽到顧允深的話,以爲他是讓自己退出娛樂圈。
她連忙說:“這種情況也是偶爾纔會發生,我保證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你怎麼保證?”
向晚瞧他動容了,立刻接話,“用行動證明。”
她以後肯定不會再放他鴿子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避免得了。”他又問。
向晚心道這種事還是很好避免的吧?她隱瞞行程,或者走別的通道就行了。
她正這樣想着,卻見顧允深擡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腰。
“疼嗎?”
向晚剛想搖頭說不疼,但上次她那樣說,他不高興來着,這回可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於是,她嘟起嘴巴,沮喪着張小臉。
“可疼了,還要吹吹。”
說着,方便他更容易吹到似的,她下意識擡高手。
下一秒,她又意識到自己是穿着條長裙,要他吹的話,勢必要拉起裙襬,然後堆到腰間。
現在兩人這樣的姿勢,要是掀起裙襬…
向晚沒敢往下想,搖搖頭,想去護裙子時,但晚了一步。
膝蓋上的淤青醒目,一低頭先看到的就是它,然後到大腿的地方,也有幾處淤青,看起來嚴重,真的觸目驚心。
他的大掌輕輕蓋住膝蓋,沿着膝蓋一路往上,灼熱的掌心在腰間停留,幾乎要燙傷肌膚。
他便是這時俯下的身子,側着腦袋給她吹着淤青的地方。
淤青本來就不怎麼疼,自然感受不到有什麼緩解作用,倒是他的氣息,吹得她有點難受。
她咬着脣,底下是他的聲音。
“能避免這些傷?”
向晚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當即出聲,“拍戲難免磕磕碰碰,當然避不開了。”
她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實話實說而已,反倒是底下的男人反應很大。
他擡起下巴,鋒利的眸如狼般盯着她,嗓音低低,透着危險,“避免不了?剛纔不是答應我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她聲音一頓,腦子有些懵,她稍微捋了下,然後清楚了些。
原來他們剛纔的話題,根本就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他指的是她拍戲時腰上受的傷,是因爲她受傷,所以纔會問那句,‘就這麼喜歡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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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以爲是因爲機場遇到的粉絲,所以顧允深纔不喜歡她待在娛樂圈。
顧允深也聽出兩人對話有問題。
他直起身,與她重新對平視線,問:“所以剛纔保證的是什麼?”
向晚手指還捏着裙襬,對於顧允深的問題,也沒什麼不好說出口的。
她直言道:“我以爲是機場的事,粉絲太多,我鴿了你,所以你生氣。”
“生氣?”他反問,不滿說:“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麼小氣的?”
“不是不是。”
顧允深沒出聲,仍盯着她。
向晚急了,哎呀一聲,又小聲嘟囔着,“你不是還擔心我腰上的淤青嗎?”
她利用這個轉移注意力,又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央他把自己抱回牀上。
顧允深都不敢抱她的腰,生怕會弄疼她,是以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回去的。
向晚靠在牀頭上,不再掀起裙子了,小手帶着他來到腰上,讓他幫她揉揉。
虎口卡在胯骨的上方,手掌來回輕慢揉捏。
向晚閉着眼睛,舒服地感受着。
顧允深便是這時袒露。
“我知道不應該阻止你的事業,但你事業已經危害到你的身體,我很難控制自己不去幹涉你的事。”
他語氣中都是心疼與自責,他繼續說:
“比如你身上的傷,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我們又怎麼捨得你受傷,你不敢把這些傷告訴媽跟奶奶,你怕她們擔心,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很擔心會很心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剛纔瞧見她身上的淤青是怎樣的心情。
自小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小姑娘,嬌氣得不行的小姑娘,現在竟然弄得渾身都是傷。
讓她喫這麼多苦,他都開始後悔投這部古裝了。
他以前雖然經常說她嬌氣的話,現在,他倒希望她永遠都當他的嬌氣包小公主。
他不需要她像現在這樣,受了傷還要自己忍着,默默承受着。
“你剛纔說的生氣,其實也沒錯,我確實是很生氣,我氣我自己,竟讓你喫這些苦。”
向晚的眼眶有些紅,因爲他的那些話。
這明明是她自己受傷,但他卻比她更難受,比她更心疼自己。
向晚朝他撲過去,雙手緊緊抱住他。
“你不要說了。”
都快把她說哭了。
顧允深仍在繼續說着。
“你這段時間參加的酒局,喝了多少杯酒,忍了多少難聽的話,陪了多少次笑…”他嘆了口氣,說:“知道有多折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