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是在一個城中村裏面,他們到達現場時,裏邊正在拍攝。
何敏提前發了信息給對接的工作人員,見面聊時,才說向晚的那場戲安排到了中午。
這意味着,向晚要在現場等至少四個鍾才能開拍。
那工作人員領着向晚一行人到化妝間後,交代幾句話就走了。
這個化妝間看起來很簡陋,說是化妝間,倒不如說是剛收拾過的破舊屋子。
屋子內散發着一股黴味,很悶又刺鼻子。
向晚擡手抵住鼻子,眉頭蹙着環視整間屋子。
窗戶是那種木頭做的,推開的時候還會發出咿呀的聲音,牆面泛黃破舊,白熾燈的表面覆着一層黑色的灰塵,牆體電線雜亂無章,這是一間非常有年代感的房子。
向晚站在門口處,感覺無從下腳,除了在電視上,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房子,就連踏進這種城中村,也是第一次。
讓她很新奇的是房子間的距離,兩棟之間不過兩米,中間是一條深深的巷子,裏邊沒有陽光,窗戶毫無作用。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地面並不是都是整潔乾淨的,地上會有丟棄的菸頭,各種塑料袋,早餐店的門前會堆放着一個個黑溜溜的煤球的。
“這什麼化妝間啊?這就是間爛房子吧?這能待人嗎?”
相對於小園的嫌棄,何敏倒是很適應。
“行了,快收拾吧。有間房子待着就不錯了,你沒看外邊的羣演?直接帶着張凳子有地就坐。”
“敏姐,您都說是羣演了,我們晚姐好歹也是電視劇的女一,這待遇…”也太差了吧?
小園手裏還拎着包,她真是尋不到位置放東西。
向晚還站在門口,小園在抱怨着,何敏同阿冷已經開始收拾桌面跟椅子了。
這時,向晚的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麻煩讓一下。”
向晚下意識進了屋子往右邊挪了下。
除了阿冷外,這道聲音把屋子裏的其他三道目光吸引過去。
門口處,走進兩名女子,年齡看起來大概二十二三歲,身上穿的是戲裏的衣服。
走在前面的那個正是說話的那位,看起來有些冷淡,後頭那個進來時,打量着向晚,嘴角帶着鄙意,目光不善。
她們二人徑直走向房間裏的另一邊,向晚這才注意到角落的那張桌子上還放着散亂的化妝品,地上也立着個行李箱。
她們應該是剛結束一場戲回來,走進到桌子前的兩人,互相給對方補妝。
小園看到後,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說有化妝師?這…這怎麼還需要自己親手化妝?
“敏姐,剛纔那個工作人員是不是說…”讓化妝師過來來着?
小園也不傻,怕招人嫉妒,話說到一邊便住口了。
何敏:“先收拾乾淨,把包裏的溼紙巾拿出來。”
“哦。”小園低頭在包裏翻找着。
相對比她們這邊打掃的大動靜,另一邊倒是沒什麼動靜,同時乾淨程度相比,向晚這邊簡直快一塵不染了。
何敏將擦乾淨的椅子搬了出來,說:“晚晚,過來坐着。”
向晚剛準備挪動步伐,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那位一開始就目光不善的女人開口了,話裏帶刺。
“君君,你說都是當羣演的,怎麼有的人就這麼矯情呢?還拖家帶口地進組,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嗎?”
霎時間,屋子裏的氛圍一下變得僵硬起來。
那位冷淡的女人並沒有開腔附和,只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再看被內涵的向晚這邊,就算是經紀人,但莫名被人罵,何敏的神情不免也有了不悅。
小園還年輕,一點就炸,此時正擼起袖子,準備過去幹架,被手疾眼快的阿冷拉住。
阿冷朝她搖搖頭,意思明顯,不能惹事。
小園眼神詫異,又壓低着聲音,偷偷說:“阿冷,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一般都是…這樣,咔咔咔的。”
小園做着捏人的手勢,心想他之前都是二話不說,先上去揍一頓再說的,現在是轉性了?
向晚則正大光明地,將視線投向她們,也不出聲,只這樣看着,目光帶着審視。
那位語氣不善的女人,許是見到向晚這樣毫無顧忌,以爲她是挑釁,於是,說的話就更難聽了。
“對了,我都忘記了,這人經常上熱搜,君君,你說一個人要作品沒作品,靠張臉就指望能紅,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這話,讓何敏這個經紀人都忍不了了。
她徑直走到對方面前,秉着經紀人該有的大度,禮貌問:“你好,請問你同我家晚晚是認識嗎?還是說我家晚晚有截胡過你的什麼角色,讓你留下了什麼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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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敏在腦海裏尋了一遍又一遍,她以前沒見過眼前的兩人。
那女人還想說些什麼,被那個叫君君的女人拉住。
她態度倒還挺和善,“不好意思,我朋友剛纔在片場那邊受了點氣,所以心情不太好,說話會有些衝,我代她跟你們道歉。”
她說了聲對不起。
“君君,你倒什麼歉啊?要不是…”
那女人話還未說完,就被那位叫君君的女人拉了出去。
屋子裏總算沒安靜下來,沒了礙眼的人,小園說話也肆無忌憚了。
“那瘋女人有病吧?心情不好就能朝別人亂髮脾氣了?還說什麼羣演,我們晚姐明年說不定就爆火,倒是她們兩個,圈裏都沒見過…”
“行了,少說兩句。”何敏訓斥,又寬慰向晚說:“你別把這事放在心上,等下那場戲爭取一遍過,給黃導留個印象。”
向晚比了個OK的手勢,慵懶隨意地坐在椅子上。
她倒沒有被影響到,就當被一只狗吼了。
不過有一點,她挺好奇的,那段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何敏腦海裏閃過剛纔隨意一瞥的側臉,隨口說道:“那個叫君君的,她的側臉有一點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