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打得程可如措手不及,一張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
她用手撐着地板,這會兒想站起來,卻早已經被打擊得手腳發軟,現下不是裝的,是真站不起來了。
她心裏還帶着執着,也是下意識便喚了聲顧總。
顧允深聽到她期期艾艾的語氣,眸光中泛着冷,滿臉的不耐煩。
只是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到某一處地方。
林嚴是最會看老闆臉色的,知道自家老闆是故意在老闆娘面前表忠心,他當然不會上去拖後腿,巴巴把人扶起來之類的。
那程可如不是想大庭廣衆之下直接道德綁架嗎?
那不成功的後果,就是如此,在衆人面前丟臉。
顧允深態度明確,身邊助理林嚴也當看不見,場面一度尷尬。
向晚心底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她纔不會承認是被顧允深那番話給甜到,她純粹就是爲自己贏的那兩百塊而高興。
她雙手攤開朝後,語氣裏充滿喜悅,“快快快,我贏了,現金還是轉賬?”
宋然藏好自己手機,裝傻耍賴,“我剛纔就隨…隨便一說,不懂你們規矩,下次先。”
向晚用餘光瞥見他,鄙視道:“就一百塊錢,你都賴,下回不帶你玩。”
“別呀!不就一百塊…”
向晚已經收回手,明顯已經不想聽他後邊說什麼了。
池言還是爽快,直接轉了一百過去。
付款成功之時,他還想不通說了句,“顧總看起來挺有禮貌的,沒想到拒絕起人來,句句帶刺。”
向晚想起他之前那句紳士風度。
她在心底冷哼,有她在這裏,他顧允深敢紳士風度嗎?他今天但凡有那個心,呵呵…看她回去怎麼收拾他!
宋然還在那裏糾結一百塊,向晚擺擺手,表示以後不想再帶他玩。
最後是以向晚極度勉強的情況下,收下宋然厚臉皮轉過來的一百塊,成功拿到下一場賭注名額。
再看程可如那邊,人已經不在地上坐着了,也不知道是被誰扶走的。
她擡眼時,不經意撞上一道深沉的視線,帶着不悅。
向晚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她這一瞪眼,把導演炸了出來,礙於她腳邊的毛蛋,尚導不敢太靠近,選了個安全距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向晚你還好意思瞪人,你說要不是因爲你帶了條狗來,至於鬧這一出,至於耽誤進度?本來這會兒都已經拍完一場戲了,現在呢?是不是得重新架機子,演員重新進狀態?”
這…這話說的,向晚還以爲他反應這麼大,是給程可如撐腰,原來怪她耽誤進度來了。
向晚二話不說,立馬承認錯誤。
“是是是,尚導教訓得對,是我耽誤大家進度,真是對不住了。”
她說着話,又伸手拍了拍毛蛋的腦袋,教訓着,“毛蛋,你闖禍了,知道吧?快給尚導道歉。”
毛蛋也很配合,嗷嗚一聲,反倒是把尚導嚇得後退了半步。
向晚放低聲音,一臉的歉意,“尚導,我不知道你害怕狗,我要是知道一定提前把它栓住。”
“拴住拴住,哎?”尚導忙應了兩聲,才反應過來,爲挽回面子,不高興說:“誰怕狗?說誰怕狗?不栓,你今兒要是栓了,下回威亞再升高兩米!”
“不栓,不栓,我一定不栓,尚導咱那個威亞還是照常來,行吧?”
這看似是向晚被威脅,只尚導一人滿意,周圍的工作人員憋着笑,不敢出聲。
向晚又說:“尚導,我這狗子也很乖的,一般不咬人,也不會兇人。”
尚導反應很大,不可思議說:“剛纔大家有目共睹的,你的狗很乖?剛纔發癲的是誰。”
尚導氣得學起了陳導的粵語,一句“發雞盲”差點脫口而出。
“我的狗不是對誰都兇,那不是見到讓它不高興的人了嘛!”
至於不高興的人是誰,向晚沒有明說,但大家目光齊齊對準一旁的顧允深。
向晚出聲,“要是跟我家毛蛋道歉的話,說不準就原諒他了。”
這話一出,衆人覺得她瘋了。
就連池言都忍不住開口,“向晚,顧總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你玩笑開大了。”
“對啊,向晚,你沒看到程可如剛纔都被羞辱成什麼樣了嗎?你說這話,不是伸臉給人打巴掌嗎?”宋然也收起了平常的玩笑樣。
尚導皺着眉,“向晚,過分了。”
她讓顧氏集團的掌權人給一只狗道歉,簡直是不要命地異想天開。
“很過分嗎?”向晚腦袋一歪,顯得有些天真,那雙漂亮的狐狸眼是毫不掩飾地望着顧允深的。
尚導不敢回頭看顧允深的表情,他現在頭疼得緊。
剛纔一個程可如,現在又來一個向晚,都巴巴在一個男人面前博眼球。
尚導現在就是十分後悔剛纔多那麼一嘴。
雖然向晚長相上比程可如更佔優勢,但人剛纔不是說了嘛?
有潔癖,只對太太一人免疫。
那向晚還湊什麼熱鬧,而且他也不想自己戲的女主角跟投資方扯上什麼關係。
他給池言使眼色,讓他帶向晚趕緊離開,免得跟程可如一個下場。
“行,我答應,向小姐想我怎麼道歉。”
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如向平靜的水面炸開一片水花。
衆人眼中全都是錯愕,看看向晚又看看顧允深。
顧允深的神情裏不似剛纔對程可如那樣,眸中冷漠散去,多了幾分縱容在裏頭,眼底甚至帶上從沒有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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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驚,這…這是什麼情況?
向晚身後的宋然更是一聲粗口爆出。
“臥槽,向晚,你可以啊!”
向晚沒理他,只擡起下巴,像只高傲的白天鵝。
“你說‘毛蛋,對不起,下次不敢了’,就這樣說。”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吸氣聲,隱約幾個字眼落到向晚耳中。
什麼“瘋了”“沒救了”“下場比程可如還慘”之類的話不斷。
只林嚴默默低下頭,不敢看不敢出聲。
他心道:你們懂什麼,你們不過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