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跳轉,已經零點,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他們的婚姻也迎來了第四個年頭。
顧允深說完話後,便一直深情地注視着她,本是溫情的氣氛,被向晚一句話破壞。
“顧允深,你又老了一歲。”
“……”
對面的男人眉頭緊蹙,過了年,他虛歲就三十了,她還是二十四的年紀。
老…男人?
他的思緒還沉浸在歲數裏邊,這邊向晚已經哇地一聲,同時傳來煙花炮響的聲音。
“你看,我這裏有人放煙花誒,京都都不給放,你等等,我給你看看。”
她往前走了幾步,把攝像頭翻轉過來,後置攝像頭對着底下的山村。
一簇又一簇的煙花升空綻放又消失,隱約能看到底下村落的影子,來不及欣賞前邊的美景,後邊的花團錦簇又簇擁上來。
“好漂亮,還有紫色的。”她用手指着一團紫色煙花,語氣興奮,“好想玩兒。”
京都不給放煙花,過年時,她只能玩小孩子玩的仙女棒,那些大筒煙花她根本就沒玩過。
她倒是看過不少,不過看跟玩始終都有區別,快樂程度不一樣。
顧允深看着手機屏幕的視線突然被眼前飄落的雪白轉移,他錯眼望過去,黑夜裏竟飄起細細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場初雪已至。
“晚晚,下雪了。”
顧允深的聲音將向晚的注意力拉回來,比起煙花,她更喜歡雪。
雖然京都一到冬天都會下雪,她玩了二十多年,一點都不會膩,還是很熱衷於打雪仗。
小時候,她跟喬知念老喜歡幹壞事,一到冬天,最喜歡跑到室外撿兩個雪團回來,然後偷偷塞他們衣領後邊,經常凍得他們一哆嗦。
她塞的人是顧允深,有時候也愛塞向池,但還是塞顧允深比較多,因爲他不會打她,也不會罵她,但向池就不一樣了,教訓她還不夠,還會扣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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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時候的零花錢有額度,花光了就伸手問向池要,久了以後,向池就瞞着家長偷偷多給她一份零花錢用。
喬知念則喜歡欺負霍小肆,不過她沒那麼幸運,霍小肆是真不會憐香惜玉,逮到喬知念就會報復回去。
塞雪團算是輕的,男孩子沒個輕重,有一次霍小肆過分到直接把喬知念塞雪堆裏。
那次喬知念沒站穩,一腦袋紮了進去,一時缺氧站不起來,掙扎了好一會兒,幸好那時候有大人在,察覺到不對,趕緊把人拉起來,保住了小命。
喬知念被救上來之後,人都是懵的,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霍小肆這才知道自己惹了禍。
後來,喬知念有事沒事就以霍小肆差點悶死她來威脅,以此事奴役了霍小肆好一段時間。
聽到京都下雪,向晚已經顧不得滿空的煙花,視線重新集中在手機屏幕上。
“是初雪嗎?我要看。”
聽到她聲音裏的興奮,顧允深把手機鏡頭對準院子外飄落的雪花。
細細絨雪在微亮的院子裏格外清晰,外放的揚聲器中傳來她的歡呼聲。
“初雪時許的願會很靈哦,顧允深,你有沒有什麼願望?趕緊許一個。”
她的手機攝像頭還沒調回來,畫面有些亂,不過顧允深能想象到她在手機那頭是什麼樣,肯定做賊一樣躲到一邊,不然也不會那麼大膽地喊他名字。
顧允深眼底盛滿了笑,他沒說自己有什麼願望,只問,“你怎麼知道初雪許的願很靈?”
“那當然是因爲…”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不肯往下說了,顧允深替她說完。
“那是因爲你許過?”
向晚沒出聲,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許的願是什麼。
以往的每一年初雪落下,她都會許願嫁給他,如今已經實現,當然靈了。
不過…也有不靈的時候啦!
他提出解除婚約的那年,她就幼稚地對初雪許過願。
她祝討厭的顧允深日子過得一定不能比她恣意,除了她之外沒人要他,以後孤獨終老過一輩子。
事實證明,初雪許願還是不太靈,因爲後面偶爾見面時,顧允深跟以前還是一副模樣,有她沒她一樣沒影響,他也沒孤獨終老。
“不靈…”
她搖頭一連說了好幾個不靈,恰好畫面延時,顧允深那邊卡了一瞬,沒聽到她說了什麼。
他開口道:“我的願望已經實現,現在倒是可以幫你許一個。”
聽到顧允深也有願望,向晚來了興致。
“你竟然也有願望?快說,是什麼?”
她這時已經將攝像頭調轉回來,可能是戲份的緣故,小臉蛋故意弄得有些髒,不過絲毫不影響她精緻的面容。
小姑娘此刻朝他眨了眨眼睛,五官生動,令顧允深有一瞬間失神。
“顧允深?”向晚晃了晃手機,還以爲是自己信號不好。
顧允深也在此刻回了神。
在向晚的再一次注視下,他緩緩開口,“娶你,是我唯一的願望。”
耳機裏傳來清晰的聲音,緩慢而深情,帶着眷戀,撞進心裏。
向晚低了低頭,壓住了嘴角上揚的弧度。
她再開口時,嗓音變得嬌軟起來,“顧允深,油嘴滑舌。”
“嗯。”他點點頭,帶着笑,“只對你。”
“那你先把鏡頭轉回去。”
“怎麼?”
他雖這樣問,鏡頭已經轉了回去,對着夜空中的飄雪。
“不是讓我許願嗎?我現在許。”
她閉上眼睛,微微低下頭,七八秒鐘的時間,就睜開了眼。
“許了什麼願?”
“說出來就不靈了。”
向晚還以爲他起碼再追問一下,卻沒想當真沒開口,她愣了一瞬。
“你都不追問一下的嗎?”
顧允深才反應過來女人的口是心非,立刻配合。
“許了什麼願,說不準立刻就能實現了。”
“顧總本事大,要是明天能休息就好了。”
“準了,我待會兒就通知給你放假,全劇組都放。”
向晚眼睛亮了,她就是隨口一說的,不過這幾天確實很艱辛,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有濃烈的疲憊感。
劇組的工作人員更甚,特別是攝像老師們,大冬天還要扛着機器跑,她看見有幾個老師,手都凍僵了。
他現在這麼好說話,想到過幾天要去一個秀場,向晚的心思又上來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願望,就是後邊要去秀場,那個品牌的衣服我還挺喜歡的。”
她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顧允深也很上道。
他問:“是要直接轉賬,還是在我名下記着?”
“還是轉賬吧!記你名字不太方便。”她的語氣故作不在意,話裏滿是暗示性,“就是那個品牌的衣服還挺貴的,是多是少無所謂,你看着給就是了。”
說是對初雪許願,最後給她實現願望的人是顧允深。
“嗯,還有嗎?”
向晚見顧允深一副你無論有什麼願望,他都能實現,莫名想挫一挫他的銳氣。
“嗯…”她假裝思考,隨後做出突然想到的模樣,說:“我還有幾個小時收工,要是你今晚能幫我暖被窩就好了。”
她是故意的,對面的男人果然皺了皺眉,一副難辦的表情。
就算他現在飛過去,不說有沒有航班能飛。
主要是今晚京都初雪,還不知道會下多大,航班會不會取消都不一定。
向晚許下的這個願望,是有點難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