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洲的確不知道林語聲對薄靳舟的感情有多深。
在他們這些旁觀者看來,薄靳舟和林語聲是閃婚。
然後,婚後相愛。
除了陸盼盼,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林語聲從高中就喜歡薄靳舟。
連薄靳舟自己都不知道。
她蒼白着臉,身子前傾地抓着薄靳舟的手。
哽咽的在他耳邊說:“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管你是傷了哪裏,你不許丟下我,聽見了嗎?”
後面的救護車上。
雲傑雖然沒有昏過去,但也是臉白如紙。
虛弱得很。
他傷的不是要害,沒有生命危險。
還有力氣問嚴寶貝:“你打電話給薄總,告訴他,薄醫生傷得很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讓薄總安排好手術室和醫生。”
“你別再說話,你傷得也不輕,再說下去,你也得暈過去。”
嚴寶貝看得眉頭擰成了結,“崔少和周少都在呢,而且,崔少也是醫生,他們肯定會通知大少的。”
雲傑搖頭,“我沒事,死不了。”
但薄醫生傷的位置,他的流的血量。
都讓雲傑擔心。
要是薄醫生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敢想,小師妹會怎樣。
“你是死不了,但萬一殘了呢,省點精力得好。”
嚴寶貝說着,還是掏出手機,看了羣消息。
對雲傑道:“周少和崔少在羣裏都說了,大少也在羣裏發了消息,讓你安心。”
“那些綁匪呢?”
雲傑的話出口,就又被嚴寶貝狠狠地剜了一眼。
“你怎麼那麼操心啊?”
雲傑閉了閉眼,忍着疼痛,“那兩個JC……”
“閉嘴吧。”
嚴寶貝打斷雲傑,不許他再說下去。
自己都成這個鬼樣子了。
“你再廢話,我把你扔下去。”
“……”
雲傑見她黑着臉,終於閉上了嘴。
現場的綁匪死了三個。
其餘幾個的傷或輕或重。
那兩個穿J服的,死了一個,另一個重傷。
因爲剛纔來的救護車只有三輛。
薄靳舟和雲傑各用了一輛。
就只剩下一輛救護車了,地下這麼多傷員,根本不夠。
負責的隊長又立即打電話,讓醫院派救護車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剛纔那麼激烈的打鬥,槍聲。
即便這是郊區,還是人煙稀少的別墅區。
可大家不是聾子。
睡夢中怕是都有不少人被吵醒。
警戒線拉起之後,隊長又派了幾組隊員去挨家安撫。
離得遠的幾幢可能聽不見。
離得近的幾幢別墅,都聽見了。
只是因爲那幾戶都是住的女性,聽見槍聲不敢出來看。
纔沒有人拍照片,錄視頻。
地上的那名重傷JC抓着隊長褲腿,讓先救他。
他那個住在這別墅區的姐夫,聽見槍聲不僅沒有來看一眼,反而在第一時間,就開着車跑回了市區。
隊長並不知道這裏的情況。
三個當事人,有兩個受傷。
林語聲雖然沒受傷,但也跟着薄靳舟的救護車離開了。
他這個奉命趕來援助的人,不僅僅是因爲抓着自己的人是JC,還因爲他確實傷得很重。
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便讓醫護人員把他先擡上了救護車。
另外幾個還活着的綁匪,傷的都不是要害。
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急也沒用。
反正又沒有車。
薄行舟得知薄靳舟受傷,第一時間就趕去了醫院。
怕家裏人擔心,對誰也沒敢說。
即便是蘇甜,都不知道情況。
回醫院的一路,林語聲的淚水就沒斷過。
不是她愛哭,而是看着深愛的人就在眼前,流了那麼多血,還可能有生命危險。
她的心每呼吸一下,都生疼。
抓着薄靳舟手指的小手,越來越緊。
崔雲洲在旁這也安慰不了她。
所有安慰的字詞,都蒼白無力,毫無意義。
因爲害怕,她一直在跟薄靳舟說話。
不管他在昏睡中能不能聽見。
崔雲洲把她的難過看在眼裏,心裏一陣緊過一陣。
中途,手機鈴聲響起。
看見是崔國富打來的,崔雲洲對林語聲說了句,“是爸打來的。”
然後掛斷電話,給崔國富發去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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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他,現在的情況。
聽說薄靳舟傷得嚴重。
崔國富告訴崔雲洲,他去醫院等他們。
這樣的夜晚,他們在家也睡不着。
崔雲洲便沒有阻止。
只是溫柔地告訴林語聲:“聲聲,爸媽已經知道了靳舟受傷,媽在家照顧家拾,爸去醫院等我們。”
林語聲擡眼淚眼望着他。
脣瓣顫了兩顫。
低聲說:“哥,給我一顆糖。”
崔雲洲看着她的樣子,聽着她這話這語氣,心疼得要命。
他立即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剝了糖紙喂到她嘴邊。
林語聲喫下,他又問:“你上一頓飯是什麼時候喫的?”
從見到林語聲,她就因爲薄靳舟受傷而難過。
一直緊張着。
崔雲洲跟她的話,不是解釋薄靳的傷,就安慰她,薄靳舟不會有事。
還沒有時間問她是怎麼逃出來的。
這一天兩夜裏,經歷了些什麼苦難。
此刻,他問出這話,都心疼得不得了。
最該自責的人,是他纔對。
若不是因爲他,鄧滿就不會綁架聲聲。
不會害得薄靳舟和雲傑受傷。
他之前跟聲聲相認的時候,他告訴自己,要把之前欠她的,都補償給她。
結果沒有補償她,反而害得她遭遇綁架,那一天兩夜裏,她肯定無助害怕極了。
林語聲吸了吸鼻子。
因爲哭得太多,聲音帶着濃濃地鼻音:“昨天中午吃了飯,晚上沒敢喫,就吃了一個蘋果。”
“爲什麼不喫?他們在飯裏下藥了嗎?”
崔雲洲濃眉緊鎖。
明知聽見林語聲的答案會心痛,卻還是想知道,她這一天兩夜,是怎麼過來的。
林語聲眨了眨眼,回想着她逃出別墅之後,聽見的那兩個綁匪的對話。
“他們在晚飯裏下了藥,我當時不確定,只是想逃走,沒敢喫。”
崔雲洲的手搭上她肩膀。
眸光看着陷入昏迷的薄靳舟,語氣自責:“聲聲,對不起。”
林語聲聽見這話,身子微僵了下。
過了幾秒。
視線才從薄靳舟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移開,擡眼,朝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