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出了這樣的事,雖然只是旁枝,可到底掛了姜家的名頭,太后臉上也是不光彩的。
可這畢竟跟小姑娘沒有關係,太后也不忍心遷怒,只是這枚棋子要廢了。
姜嬌兒一聽心便涼了,心裏越發的怨恨起來:“若不是顏知歡弄出這樣的醜聞,姜家何至於此被全天下人笑話?我看她就是嫉妒我們與玉棠郡主關係好,故意報復姜家!太后姑姑,說不定她也對您懷恨在心吶!”
“那是個混不吝的東西!”太后也滿臉的怒氣,顯然不滿得很。
她雖然不重視這個姜二少,但也到底是族中人,就算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打了殺了也就是叫人氣憤一場。
誰知道她顏知歡偏偏別出心裁,連那等法子都想得到,千百年來這真是羞辱人最惡毒的法子了!
只可惜此次事件皇帝先知道了,如今正是動怒的時候,太后也不好插手,免得折損更多進去。可是這折辱之仇,她是記下來了。
安撫了幾句姜嬌兒,太后也不提璟王府的婚事,想來是不打算用她了。
姜嬌兒眼神一暗,只能作罷,期期艾艾的回去了。
既然太后都不幫她,那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打發走了姜嬌兒,太后覺得清淨了許多,怒氣卻並未削減幾分:“她躲到哪裏去了?”
“昨晚上顏大公子連夜把她送去了陵宮,聽說是皇上授意,想來要躲到此事落幕纔會露面了。”嬤嬤道。
太后睜眼,滿眼的殺氣:“惹禍的時候她可是威風得很,這會兒卻想逃了?給哀家把她抓回來,別聲張。”
悄悄的抓回來,意思就是要私底下調教了。
這一回太后是真發了狠,要給顏知歡一個教訓。
嬤嬤應了聲是,便下去安排了。
總歸是還有法子治,想到之後顏知歡會遭受的東西,太后心裏總算鬆快了些,擡了擡手示意嬤嬤扶她起來。
“去御花園走走。”太后起身,慢悠悠的往外走,“今兒可是顏統領當值了?”
嬤嬤心領神會:“是,就在御花園那一塊巡邏呢,在過會兒就該下值了。”
“哼!”
太后冷哼一聲,眼裏迸射出惡毒的光芒。
顏知歡也太天真了,以爲她自己跑了,別人也能跑嗎?只要還在皇城,若有的一切都會被太后拿捏。
有些刁難,可不就是叫人有苦說不出嘛!
![]() |
![]() |
現在天氣不錯,不少妃嬪都到御花園散步,位置好的涼亭早就被人佔了。一看那佔了涼亭的是宸妃,旁人索性不去招惹。
若說之前的楹貴妃寵極一時,卻也比不上這位。
宸妃出身平微,原本乃是辛者庫一小宮女,不知哪日爲何得了陛下的眼,一朝被寵幸,便賜了答應。
彼時楹貴妃正使小性子,和皇帝鬧着彆扭,索性皇帝就去了別處找清淨。
這一來二去的,就叫別人撿了漏。
後來斐家出了那種禍事,楹貴妃遭到冷落,這小宮女卻是不聲不響爬上了妃位,被封爲宸妃。
至此,開啓她的寵妃生涯。
只遺憾的是,宸妃目前依舊膝下無子,或許這也是她能得長寵的原因了。
別人不敢招惹,太后自然沒有這顧慮了。
宸妃見到太后來,閒適的神情一凝,忙上前見禮。
太后瞥了她一眼,走到桌邊坐下:“哀家也許久沒見你了,今兒天氣正好,倒是可聚一聚。”
“是臣妾憊懶了,合該晨昏定省。”
“哀家老了,不喜吵鬧,這也怪不得你。”太后笑了笑,“想當年罰你去辛者庫,也是哀家不得已。”
宸妃眼底劃過一抹譏諷,很快淹沒不見,笑道:“雲霆雨露,也都是太后的恩澤,臣妾從不怨什麼。”
當年的事情誰又能料到,過去了的就不該再提起來了,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是個懂事的,皇上由你照料着哀家也放心。近日朝堂動盪,出了許多事,皇上政務繁忙,你也要好生勸着些,還是龍體要緊。”
“臣妾只管理好後宮事物,便是幫皇上最大的忙了。”宸妃笑了笑,將話頭軟軟的踢了回去。
她又何嘗聽不出太后的言外之意?
近日因爲賭坊的事情,牽連到了姜家,太后也有一定的影響。具體朝廷會怎麼處置,現在誰也沒有消息,太后也是想叫宸妃去探一探口風。
誰知道,宸妃並不領她的意。
太后沉了沉臉色:“你別忘了,你今日的榮華富貴是怎麼來的。”
“臣妾有今日,全靠皇上寵愛。”
老太婆,還真以爲都是她提攜的嗎!
宸妃脣角含着一抹清淡的笑意,眼底神情卻沒有一點溫度。
她其實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宮女,因家中落難所以才入宮爲奴。本就想做幾年宮女,攢些銀錢了到年紀便被放出宮去,隨便尋個老實漢子嫁了過尋常日子。
誰知道竟被太后看中了,先是尋藉口打了她好一頓,再丟去辛者庫勞累了兩年。
直到兩年以後,她纔得到機會偶遇皇上,得到寵幸,再一路成爲現在的宸妃。
機會固然很重要,怎麼把握住還是宸妃自己的本事。更何況太后給她這個機會,也是爲了利用她,讓她在皇帝身邊做眼線。
若一開始宸妃還不明白,現在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她不會再爲太后所用。
養的棋子又叛逆了一顆,太后臉色更不好看了,冷笑道:“你知道這次禍端是顏家丫頭惹出來的嗎?她以前也是乖乖巧巧一姑娘,如今竟是這般叛逆,惹出這樣的大事,皇帝也饒不了她。”
太后在變相的提醒宸妃,不要想跟顏知歡一樣試圖脫離掌控,要不然下場會很慘。
宸妃倒是沒有什麼害怕的神情,只道:“顏姑娘活得肆意瀟灑,正是年輕姑娘該有的精氣神,臣妾倒還有幾分羨慕。”
宸妃清楚得很,皇帝根本無意去責罰顏知歡,畢竟顏知歡獻上來的那堆金銀珠寶,可填補了國庫好大一個窟窿呢!
這可是財神爺啊!皇帝巴不得她再去胡鬧幾場,給國庫添磚加瓦。
見她油鹽不進,太后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都會過河拆橋了,哀家當年也是看錯了你!”
“太后何出此言?”宸妃輕笑。
“當年楹貴妃之事,你也有參與,就不怕哀家告訴皇上?”
“臣妾是皇上的嬪妃,自然沒什麼好瞞着皇上的,您大可去告,是好是壞臣妾都受着。”宸妃態度坦然。
當年楹貴妃的事情誰不清楚?
都說宸妃是鑽了楹貴妃的空子,踩着楹貴妃上位,其實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個“皇上願意”罷了。
只要皇上願意寵幸,即使那時候不是她,也會有別人。
這麼多年來,宸妃早已看得明明白白,自然不會再懼怕於太后的這等威脅了。
兩人沒有談攏,太后臉色已經是很不好了,正好一撇眼看到了正領御林軍巡邏的顏明楚,眼底殺氣頓起。
“去,把顏明楚叫過來。”
嬤嬤領命去了,宸妃有些詫異的看了太后一眼,悄悄給貼身宮女做手勢,讓她去請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