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熟悉的話，程子玥有一瞬間想哭的衝動。
不過她很快止住了，故作輕鬆地說，“你趕緊派人來不夜城，把依依這丫頭接走，沉死我了。”
“她又出去了？”林俊風的聲音嚴肅起來，低聲道，“這丫頭。”
聽見這句話，程子玥便能猜到，林依依肯定又是獨自偷跑出來的。片刻後，擠出一些笑意，“你也別總關着她，女孩子更需要一些和朋友相處的時間。”
“她那些朋友？算了吧。”林俊風的聲音裏夾雜了些無奈，“如果她能像小志一樣聽話，我也不至於如此費心。”
提起小志，程子玥的表情有些凝重。
 |
 |
思索再三，她還是開口道，“俊風，我想問你個人。”
“你說。”
“你聽說過古少這個人嗎？”
林俊風聞言，微微蹙眉，“你說的是那個私生子？”
“嗯。”
“我和他接觸不多，聽說陸寅笙挺頭疼的。”林俊風淺笑一聲，“上次見面，他還在抱怨。”
“很棘手麼？”
“算吧，怎麼了？”林俊風關切道，“他找你麻煩了？”
程子玥搖搖頭，“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所以問一下。”
“子玥。”林俊風忽然喚她的名字，語氣嚴肅，“不是必須的話，不要和這個人對上。”
“我知道了。”
程子玥的順從讓他很放心，林俊風派人去接林依依，順便把程子玥送回白石山公寓。
在這棟新租來的房間的第一晚，程子玥就失眠了。
……
第二天，她在牀上翻來覆去，最後頂着熊貓眼坐起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像一場夢，可是腦子裏殘餘的酒精提醒着她，這不是一個夢。程子玥穿着拖鞋去浴室洗漱，失眠一夜，加上高濃度的酒精，她的臉色差得像一個禮拜沒睡。
“咔噠。”
她擰開護膚品的瓶子，一絲不苟地開始塗抹面膜，整個過程充滿了儀式感。
洗漱完之後，程子玥換了套衣服去廚房，給自己煎了個蛋。
黃澄澄的蛋落在煎鍋上，發出“滋”的聲音，一滴油濺在她手上，程子玥忙鬆開鏟子，濺油的地方已經一片紅腫了。
一頓早餐喫得食不知味。
程子玥坐在沙發上思考，要怎麼去跟祁珩開這個口。
以他們倆現在的關係–什麼關係呢？情婦嗎？還是炮友？–她都不覺得男人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一想起這個，程子玥忍不住捂着額頭。
思考了一上午，什麼結論都沒有得出來。
程子玥最終還是出了門，坐上了開往公司的車。
“程姐！”橙子見她主動來公司，驚訝地握在手裏的筷子都掉了，“你來上班嗎？”
“來思考人生。”程子玥把包放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秋雨擡“騰”地坐起來，取下蓋在臉上的報紙，“有情況。”
說完，橙子與他對視了一眼，兩人眼底閃爍着同樣亮晶晶的光芒。
“別鬧。”程子玥擺擺手，拍開薩摩的大臉，換了個方向繼續趴着。
橙子跑到她面前，坐下，一臉聽八卦的表情，“程姐，和我們說說唄，遇到什麼人生難題了？”
“沒錯，讓我這個絕代智將給你參謀參謀。”秋雨大言不慚地拍着胸膛。
程子玥原本陰鬱的心情漸漸明朗起來。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公司坐一會，這兩個活寶總是有能力逗得她忘記原來的事情。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事關祁珩，她和祁珩之間的事情太長太長了，多到她都不願意提及。
要把心底的傷疤一寸寸揭開，袒露在人前，她自認目前還沒有這個魄力。
秋雨和橙子對視一眼，互相讀懂了對方眼裏的不懂和感興趣，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程子玥身邊。
“程姐，你是不是感情出問題了？”
“沒有。”
“哦，林少向你求婚了嗎？”
“別胡說。”
“那就是陸總咯。”橙子激動得兩眼放光，就差一拍桌子了，“秋雨，你輸了。”
秋雨不服氣，“程姐還沒發話，你怎麼知道沒有第三個出來橫刀奪愛的？”
“這本來就是個選擇題，不是A就是B，就程姐這個工作的勁，誰會想不開和她談戀愛。”話音剛落，橙子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程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子玥連擡手打她的力氣都沒有，揮揮手道：“別吵我，自己玩去。”
“你看，她連否認都懶得，絕不是姓陸的。”秋雨抱着他的等身抱枕，神情一臉嚴謹，“你看上外邊的哪棵樹了？”
她都這麼憂鬱了，這兩個人爲什麼一點眼力都沒有？
“沒有，外面光禿禿的，連根草都沒有。”程子玥在兩人身後，一人拍了一巴掌，“現在給我去工作，立刻，馬上！”
橙子吐了吐舌頭，抱着狗糧盆小跑着溜了。
秋雨用手捏了捏鼻樑，對着抱枕喃喃自語，大意是，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每天都研究了她的星座運勢云云……
程子玥把他的抱枕一抽，對着窗外丟下去。
秋雨慘叫一聲，鞋都沒換，直接跑下樓去撿他的寶貝老婆了。
世界一片清淨。
程子玥趴在桌上，手指在手機上來回滑動，落在祁珩的名字上，怎麼也按不下去。
他接了的話，她要說些什麼呢？她這麼久沒有聯繫過他，一找他就是要他幫忙，他會不會覺得她陰魂不散？
思緒在腦子裏繞啊繞，都快纏成一箇中國結了。
程子玥趴在桌上，手指在聯繫人列表裏來回滑動，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面前劃過一個熟悉的名字。
她直起身子坐起來，看着那個名字許久，按下撥通建。
“有事？”男人的聲音裏帶着隱藏的怒氣。
程子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陽光正好，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不會正在睡覺吧？”
“不好意思，我這裏是凌晨三點。”陸寅笙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不滿，“希望你確實有要事找我，不然，我不能保證這個號碼還會留在我的白名單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