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鼻孔朝天,說開了:“你們開發的旅遊景區,那是在窮山溝溝裏。”
“沒有治安可言,前段時間入室殺人的罪犯,在黃蛙島藏匿了兩個月。”
“如果康養社區放在那種地方,連最起碼的安全都沒有保障,誰敢去住。”
“你們還把黃蛙島村吹捧的那麼好,什麼狗屁文化,不是明擺着要坑我爸嗎?”
衆人譁然!
盛總也很震驚,“有這回事?”
厲錦宇和林蘇曼對視一眼,眉頭緊蹙。
林蘇曼站起來。
“盛總可否讓我說幾句?”
盛凌趾高氣昂:“還說什麼呀?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有必要狡辯嗎?”
厲錦宇也站起來,牽住林蘇曼的手,緊了緊力道,似是安慰她。
語氣很平緩,但意思有幾分不快:“請盛大小姐注意措辭,我們並不否認這件事。不過,無論是否合作,請給予同等尊重。”
盛總站起來打圓場,擺擺手。
“都坐下,既然厲總跟小凌是這麼熟了,雙方就別劍拔弩張的。”
他轉頭對林蘇曼說道:“林小姐,這件事你們可從來沒提啊,合作共贏秉着坦誠。”
“你們刻意隱瞞這件事,說實話,我心裏不太舒服。不過,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林蘇曼稍一思考,便說道:“這件事情已經結案,所以我們也沒有再提。並不是刻意隱瞞。”
“先說入室殺人,這名罪犯流竄多個城市作案,殺人無數。”
“相信你們也有所耳聞。別的城市治安不好嗎?當然不是。照樣沒能阻止慘案發生。”
“這說明,並不是治安越好,就越能高枕無憂,或者說萬無一失的。”
衆人見她說的有幾分道理,紛紛點頭。
林蘇曼接着說道,“黃蛙島有一個古老傳統,日不鎖門,夜不閉戶。”
“這源於幾十年前,村裏有一個孤兒下雪天入不了門,活活凍死。”
“村裏纔開始盛行這項傳統。而罪犯正是因爲這一點,在黃蛙島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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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總鎖眉深思,不發一言。
林蘇曼接着說:“村裏的須伯伯並不知道他是戴罪之身,但飄蕩至此,落魄不堪,卻毫無分別心,不僅收容他,還給予物質和精神方面的人性關懷。”
“這名殺人不眨眼的罪犯,最終因爲須伯伯的大愛,和黃蛙島的寬容善良而感動,最後選擇自首。否則,世上不知還要增添多少冤魂。”
盛凌打斷她,“你怎麼知道他被感化,而不是走投無路自首的?”
林蘇曼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喉嚨:“因爲,我是他手裏的最後受害者,也是唯一倖存者。”
衆人變色。
“他已經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殺了我照樣有時間逃逸。他一念之差,我就不會站在這裏。”
“但他放過了我,選擇自首。你們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公安局調查我的報案記錄。”
衆人若有所思,面面相覷。
厲錦宇從旁補充道:“我可以作證,案子是我親自去報的。去晚了一步,他已經自首了。”
盛總也很唏噓。
林蘇曼趁機總結,“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守衛森嚴的地方,而是即使邪惡靠近,我們有強大的文化和磁場,能將它轉化爲寬厚善意的地方。”
“這應該是人人嚮往的居住善地,盛總,我說的對嗎?”
盛總點頭,帶頭鼓掌!接着全場響起掌聲。
“這個黃蛙島,我想多瞭解一點。錢圖,你先送大小姐回去,我要跟厲總和林小姐再多聊聊。”
錢圖領命行事:“是!大小姐,請!”
盛凌看了一眼林蘇曼和厲錦宇,站起身,不甘心離開了。
“剛纔一點小插曲,相信盛總已然瞭解黃蛙島的文化。”厲錦宇微笑道:“我這邊就不做過多闡述。直接來說說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盛總以前的項目,爲了保障品牌質量,寧願放棄一些選擇,我認同盛總的做法。”
“我深有感觸,更加確信您就是我必須要合作的對象。”
“所以,您的顧慮我已經想好解決方案。”
“不出三年,黃蛙島就會成爲您最明智的決定。”
在厲錦宇說這番話時,林蘇曼配合,把手中的筆記本打開,擺在厲錦宇和盛總面前。
厲錦宇指着電腦屏幕上的構圖:“您所看到的構建圖,就是我正在一步步實踐的方案。”
“我相信盛總不單純是考慮收益的企業家,否則不會有如此大局。”
“您在做這個行業,實際上帶着民族使命和品牌精神,引領業內同行叩響世界大門。”
盛總笑了笑,親自沏了茶,示意厲錦宇和林蘇曼喝茶。
他點頭:“你繼續說。”
厲錦宇勾起嘴角,“我相信盛總也一定了解過我的背景,我背後朝辰集團,在業內也有不錯的口碑和地位。”
“但我獨立出來創業,同樣也是希望做一項有益社會,還能實現自身價值的事業。”
盛總朗聲大笑,過後正色道:“同樣出身,同樣的大學薰陶,小凌跟你卻差得遠。你年紀輕輕有這樣的覺悟,可不得了。”
厲錦宇謙虛:“其實,我只是比其他人更幸運。”
“有幸接手黃蛙島項目。它古老純樸的文化,實在令人肅然起敬,不能斷流。”
“我將黃蛙島定位爲今年乃至我未來十年中,最爲重要的項目。盛總是否願意跟我一起譜寫奇蹟?”
盛總沉銀,“我似乎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你,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林蘇曼笑盈盈看着盛總,笑而不語。
“林小姐,似乎有話要說。”盛總輕啜茶水,放下茶杯饒有興味看着她。
林蘇曼在職場上表現出來的專業素養,一點都不像厲錦宇面前小女生嬌態。
她總是善於抓住事物中某個亮點,放大它,讓衆人注意到。
原以爲,她是厲錦宇身邊的漂亮花瓶。
但這次三言兩語挽回黃蛙島的聲譽危機,讓盛總和厲錦宇雙雙刮目相看。
因此,盛總不敢小瞧她,特意問她看法。
“盛總是一位有情懷的企業家。我能理解盛總的顧慮。”
“其實,無論是黃蛙島的同理心價值觀,還是前膽性價值觀。”
“都是您公司正在執行並且貫徹的核心價值觀,通過昨天和你的員工接觸,和康養社區的體驗,可見一斑。”
“既然南州公司和黃蛙島註定要走同一個方向,何不聯手合作,利於一方百姓,也利於自己的產業。”
盛總點頭,眉頭緊皺,似在權衡。
他好奇問了一句:“就算我不去投產,新星的投資並不受影響,同樣做得風生水起。爲什麼你們要替黃蛙島出面做這件事呢?”
厲錦宇稍稍思考,不敢輕率作答。
知道此事能不能成,可能靠這臨門一腳。
“盛總所做的行業是人後半輩子的德行,但凡少一些愛,少一些慈悲,也不會像您的康養社區這樣細緻入微。”
“我也希望成爲您這樣的企業家,在創業中修行。繁榮宗祠文化是千秋萬代的德行,值得我付諸努力。”
“計利應計天下利,求名當求萬世名。”
“世界的改良,有利於每個人,我可能享受不到利好,但我的後代能。”
盛總終於卸下重負,朗聲笑了:“好一句‘計利應計天下利,求名當求萬世名’!”
“就衝你們兩位優秀年輕人,我應該去南湖實地考察,去現場走一走。”
厲錦宇和林蘇曼欣喜對視一眼,齊聲道:“隨時歡迎!”
雙方握手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