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西娜做了身體例行檢查之後,他用新手機號註冊了一個新微博。
裝成路人甲,關注了她帳號。
給她的每一條博文點了贊。
“你還好嗎?”他遲疑很久,才終於輕輕點擊發送。
這四個簡單的字,裝載着他濃縮的牽掛。如箭一般飄洋過海,抵達她的微博私信。
信息如泥牛入海,幾天下來,杳無音信。
他試圖再發第二條,“爲什麼突然不更新微博了?”
第二條信息沒能發出去。
界面提示,博主設置,新博友只能發一條信息。
在博主回覆之前,不能再發。
他沮喪丟下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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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曼伏案寫作,劇本已經快要收尾了。
然而,這個結尾怎麼寫,自己都不滿意。
關了筆記本,看了看腕錶,已經凌晨一點多。
得休息了,明天六點半還要早起回郵件。
最重要的事,要留給清晨,那時頭腦最清晰。
洗完澡躺在牀上,她眼前又開始思念。
腦海浮現厲錦宇的面容,他的寵溺,溫柔,生氣,專注,霸道……
耳旁似乎還有他深情唱歌的旋律《今生我想陪着你》
一份深情埋在心裏,會敷衍出孤寂。
沒有距離的距離,想開了總是不稀奇,
看着煙花的美麗,幻想着那瞬間我們依偎在一起,
想摘星星不是考驗能力,否定不了如此甜蜜的心機,
幸福的時候總想哭泣,一個人想不到兩個人的意義,
今生我想陪着你,不必對世俗說失禮,
步步走出來的泥濘,總有一些難以忘懷的倒影,
選擇了秋天就要接受落葉的捨棄,好不好受都甘之若飴,
今生我想陪着你,沒有青山也走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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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本里思念的點滴,全是溶不下污點的水晶玻璃,
決定了追求就要堅持到底,累不累已不再想逃避
……
她用被子蒙着頭,淚肆意橫流。
猛然掀開被子,又一次打開微信,他的聊天界面。
“你還好嗎?阿錦。”
刪掉。
“阿錦,我好想你。”
刪掉。
“阿錦,我後悔了,我不想失去你,我們和好,好不好……”
她痛哭,淚眼模糊中,本應按刪除鍵的,按成了發送。
這條信息無聲無息發了過去。
等到她情緒平復,看到想撤回,已經來不及。
她頃刻在黑暗中坐了起來。
驚愕。
定定看着這條發過去無法撤回的信息。
對方毫無反應。
手機暗了,又點亮。
暗了,再點亮。
十幾分鍾後,聊天界面一片寂然。
她心想,也許,他睡着了。
畢竟他大病初癒,早睡早起是標配。
迷迷糊糊中,聽到手機信息“叮咚”響。
她瞬間醒過來,解鎖打開手機,
原來是深夜APP的資訊推送,大失所望。
如此反覆了幾次。
清晨六點鬧鈴響起,她第一個動作便拿來手機。
點開他的頭像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任何回覆,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
她眸光黯然。
厲錦宇的聊天界面冷冷清清,墊底的仍是她那句,得不到迴應的挽回。
她昏昏沉沉起牀,洗漱,隨便喫點東西。
六點半,她要準時出現在筆記本前回復郵件。
八點約的定時網約車,出發機場,車上處理微信溝通。
八點四十的飛機,她必須在飛機上畫上淡妝。
九點四十下了飛機,找到安靜的休息室,跟同事有個視頻會議。
十點半跟合作方有會晤,下午兩點有商務活動,
下午五點……
……晚上無論忙到多晚,她還有劇本進度等着更新。
這是她的日常,她已經全然適應。
總算將劇本寫完,打算第二天重新查找劇情漏洞,精修一遍。
她關上文檔頁面。
偶然間瞥見電腦端的微博,有170多條紅色新信息提示。
她已經幾個月沒打開過微博。
點開,點贊數量高達一百六十多條,全是同一個人所爲。
她驚訝,點開此人微博,微博乾淨得很,什麼信息都沒有。
對方的頭像是一只萌寵,很可愛。
毛絨絨的雪球般圓潤柔軟的身體,大而明亮的眼睛,長着一對柔軟的翅膀。
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抱起來疼愛。
不知爲何,她突然就想起厲錦宇口中所說的:小獸。
怎麼可能是他呢?
他連微信都不肯回應,又怎可能費盡心思全網搜索她的微博?
她又不是什麼大V號,在茫茫全網想找她,還是挺難的。
私信裏躺着一條信息:你還好嗎?
她疑惑,回覆一條:我們認識嗎?
沒想到,對方很快就回復過來。
“你好像很久沒有更新動態了。最近過得怎樣?”
答非所問。
林蘇曼頓了頓,回覆:“很忙。”
對方似乎並沒有因爲她的冷淡而有所芥蒂,反而誠心給出建議。
“每天無論多忙,抽十分鐘打個盹,精神會恢復很快。我的經驗之談,希望能幫到你。”
她的戒備心稍稍鬆弛:“謝謝,你是做什麼的?”
對方回道:“管理諮詢,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跟我討論。”
原來是借這種方式拉業務。
她略微失望,隨口問:“嗯,你在哪?”
他打字速度很快,“瑞士。我的意思是,你有問題隨時可以在這裏留言,我看到會回覆。”
瑞士?
她似乎沒有熟人在那裏。
看來,真的只是平臺隨機推送過來的網友。
她意興闌珊:“暫時不需要,回聊。”
“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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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劇劇本經過她幾重修改,發給各高層瀏覽,再經過三次會審。
終於定稿!
宣發部已經聯繫好幾家傳媒公司,幾番討論,
最終敲定與當地的星之光傳媒公司合作,一起討論開機拍攝事宜。
緊鑼密鼓進行選角,造勢。
拍攝地點就在黃蛙島小鎮。
黃蛙島度假村項目接近竣工,景區進度也在弦上,農旅項目同步推進。
林蘇曼忙得腳不沾地。
又狠狠忙了一段時間,到了中秋節。
兩個多月來,她終於給自己放了個假。
回曆陽家裏前,她去了一趟“花間一壺”。
柳谷陽拖着長長水管,正在給噴水設施照顧不到的花草灑水。
吳息分配好兩位阿姨今天的工作,也拿着大剪刀來院裏修剪花卉綠植。
“節日快樂,都在忙呢?”林蘇曼打招呼。
吳息看到林蘇曼,笑容僵在臉上:“蘇曼!好長一段時間不見,有一兩個月了吧?怎麼瘦成這樣?”
林蘇曼扯了扯嘴角:“有點忙。”
她把手上一盒中秋月餅遞給吳息。
“出差到吳州,俗話說冰皮月餅看吳州,算是那邊特產,帶回來大家嚐嚐。”
吳息笑道:“你倒是跟阿錦越來越像了,每次來都帶東西。”
提到阿錦,林蘇曼紅了眼眶。
想起他每次出差喜歡帶點手信給大家。
來“花間一壺”把她領回去。
吳息和柳谷陽見者有份。
那時,她如同掉進蜜罐裏,被他寵上心尖。
而如今,她傷透了他的心。
她發過去挽回他的信息,他至今都沒回復。
有些藏得好好的傷口,突然被人揭開,依然疼痛難忍。
吳息見她這樣,着急關切道:“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
柳谷陽停下手裏的活,望過來。
“阿錦出了車禍,我要幫他守着公司。”
林蘇曼實在沒地方訴苦,在公司強自撐起重擔,不敢露一絲怯。
平日裏夜深人靜纔敢偷偷抹淚。
如今被吳息這麼一關心,眼淚就涌出來。
吳息聽了先是驚訝,看了丈夫一眼。
柳谷陽揚了揚下巴,讓吳息帶她進去坐。
夫妻倆瞭解了來龍去脈,唏噓不已。
“其實這次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
林蘇曼看着二人疑惑表情,靜待她往下說。
“我希望柳大哥能重新出山,加入新星,任職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