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祕書噤聲，忐忑看着她。
林蘇曼漫不經心瞧着他：“知道我爲什麼找你來嗎？”
“不知道。請林總明示。”
林蘇曼皮笑肉不笑，突然眸底沾染冷霜：“工作報告是你一手交過來的，你可是一點都沒給我把關啊！”
“公司安插你這個職位，拿着相當於副理的工資和權限，只有一個嘴替功能嗎？”
她突然抓把杯子，重重放在案臺上。
把張祕書嚇一大跳。
“林總，最近大家忙着整理辦公環境，神經緊張，顧不上那麼多。”
她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
她記得當初是張祕書帶她去人事部辦的入職。
那時與厲錦宇聯繫不上，也一直是他在中間斡旋。
她對張祕書是心有感激的，她不想鬧得太難看。
頓了頓，直截了當的說：“你就是公司的風向標，大家都盯着你，你的一言一行，就是大家行動的標準。”
“我接手厲總工作，很多人不服。所以他們潦草了事，也是嗅到你的觀望態度。”
“公司半個月推不動一項形象制度，你佔很大一部分責任。”
張祕書沒想到矛頭全指向他，方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勉強發出乾澀的笑聲：“林總，我可是每日都按照您的標準做事。”
“是嗎？”林蘇曼眼睛直直盯着他，直到他心虛，閃躲避開。
“你每天穿着便裝來公司，在我來之前換上職業裝，我走之後，你又換回便裝。如此陽奉陰違，當我眼瞎？”
“小厲總還在的時候，大家裝出很努力的樣子，用來應付他！”
“現在，公司推行規章制度，又用這一招來應付我！”
厲錦宇也曾覺得公司全員人浮於事，疲憊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階段，全靠業績衝上去，才能在業內站穩腳跟。
他沒精力管公司。
林蘇曼當時就已經看出張祕書的問題。
當時只委婉提醒他，說張祕書的職位屬性是祕書，替代不了職業經理人。
實際上，厲錦宇的全然信任他，放開很大的權限給他。
若張祕書若是兢兢業業真心替厲錦宇管理公司，很容易將公司管理好。
只有一個原因——他沒有盡力，無論有意還是無意。
甚至，他在拉厲錦宇的後腿。
張祕書能被厲海另眼相待，派來新星，能力差不了。
他這麼做，一定忠於他背後那位厲老爺子。
張祕書是厲老爺子留的後招，若有一天厲錦宇僵持不肯回去，他一定會讓張祕書出手，整垮新星。
那時厲錦宇別無出路，自然會回朝辰集團。
厲錦宇一點點積攢的口碑，拼了命想做成的事，入不了厲老爺子的法眼。
拼盡全力，也不消一個電話，便毀之一旦。
父子之間實力懸殊，厲錦宇既不服輸，又不甘心。
且無能爲力，只是揹負父親那座山的威脅，義無反顧朝前走。
這是厲錦宇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成績，她不會放任張祕書繼續作。
都是聰明人，她不必點破，隔山震牛，那位厲老爺子便會明白。
她冷冷道：“我沒耐心陪大家演戲，念在你爲兩位厲總效力這麼多年的份上。”
“罰你做三個月的司機，薪水同步調整。”
“三個月後再犯，直接辭退。”
用三個月作爲顏面餘地，算是仁至義盡了！
“林總。我錯了。”張祕書臉都白了。
林蘇曼性格柔軟、脾氣和善。
沒想到這一出手就打到了七寸。
他不敢再小看林蘇曼。
張祕書的處罰被通報給公司內網。
公司內部羣炸開了鍋。
面上個個屏聲靜氣，私信羣裏卻一片沸騰。
【職員1】：哇槽！哇槽！看通報了沒？#衰#，#衰#，這這這……
附喫瓜表情包+2。
【職員2】：形同二把手的張祕書，被貶爲司機，#心碎#，#心碎#，老天，我不是做夢吧！
【職員3】：各位的工作報告都交了嗎？#發抖#，我準備重新做……
附搬磚人表情包+3。
【職員4】：媽媽呀，女皇發威比厲閻王更嚇人！直接拿高位的人開刀！
附驚掉下巴表情包。
【職員5】：可不是嗎？人家是殺雞儆猴，她直接殺虎給羊看！#發抖#
【職員6】：職業裝裹緊了，千萬別冒險穿便裝了，#苦澀#，現在工作不好找！
附秋風掃落葉表情包。
【職員7】：張祕書是朝辰集團派來的皇親國戚，這女皇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留！#恐懼#，#恐懼#
附瑟瑟發抖表情包+2。
【職員8】：樓上的別忘了，這公司現在是女皇獨有！跟朝辰有毛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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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大哥的女人表情包
【職員7】：#驚訝#，可我明明聽財務說，公司目前爲止沒有變更任何法人、股東信息。
附喫瓜表情包+2
【職員8】：不聊了，工作報告重新修改中……
【職員9】：呃，我也去認真改改，否則下一個輪到我做司機。#旺柴#
附搬磚表情包。
【職員10】：多慮了，公司要不了這麼多司機。#呲牙#，你直接掃地出門，能跟張祕書相提並論嗎？
附圍觀表情包。
【職員11】：快看總羣信息，女皇親自發通知，讓全體重新提交工作報告，總結會議延期一天。
【職員12】：女皇善良，讓我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附謝主上隆恩表情包。
【職員13】：這叫恩威並施，這林總看起來嬌滴滴的，有點手段，深藏不露！】
附跪舔表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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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工作報告收上來，大部分職員重新做了一遍。
只有三名高管，一個字沒改動。
這是極大的挑釁。
林蘇曼會議宣佈，當衆將這三名高管在公司除名，永不錄用。
規劃設計部總監神情倨傲：“林蘇曼，你敢動我？！”
林蘇曼冷笑，聲音波瀾不生：“我爲什麼不敢動你！”
規劃設計部總監冷哼一聲：“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告訴你，你可別後悔。”
手差點指到林蘇曼鼻樑上：“走出這個門，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會回來！”
林蘇曼被氣得不輕，冷眸視之，怒斥：“這個地球離了誰都轉！給我出去！”
規劃設計部總監和經理，以及運營管理部副經理，當場離開。
會議結束後，林蘇曼黑着臉回辦公室。
人力資源部梟經理敲門進來，神情慌張遞上一沓辭呈：“林總，不好了，規劃設計部全體交了辭職信。”
“批了。讓他們今天就走！”林蘇曼頭都不擡，說道。
梟經理爲難看着林蘇曼：“林總，現如今人才流失是行業大忌，整個部門走得一個都不剩，怕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人。”
林蘇曼擡眸，幽幽道：“危急時刻看本事，梟經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平日你人力資源部不作預案，不建立人才庫。公司需要你出力，告訴我找不到人？”
她平時親善的面孔，此時依舊平靜，語氣卻無比凌厲：“天下太平的時候你不練兵，請問你拿了薪水都在做些什麼？”
梟經理被林蘇曼黑着臉訓了一頓，羞愧無言，不敢再說什麼。
灰溜溜的退出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