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錦宇開車回厲家老宅。
父親常用的那輛奔馳已經停在車庫。
他瞥了一眼，走進家裏。
厲夫人在客廳，見他回來，站起來道：“阿錦回來了，喫飯吧，就等你了。”
“好。”
厲海的情緒不高，餐桌上通常無交流，一家人習以爲常。
除了厲夫人給丈夫和兒子佈菜，偶爾說兩句不鹹不淡的話。
喫完飯，兩父子進了書房。
厲海親自泡了茶，讓厲錦宇坐過來喝茶。
鮮有如此待遇，厲錦宇也不客氣，坐下便喝。
厲海也不彎彎繞繞，兩父子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招那麼多人，是打算換掉顧家的人，還是打算換冷家的人？”
厲錦宇拿着茶杯端在鼻下，茶香沁入心肺，很舒服。
“我沒那麼多心眼子。你別用自己的行事思維揣度我。”
厲海愁眉不展，耐着性子跟他溝通：“集團去年精減崗位，鬧了不少事出來。”
“你今年一開年猛然增加那麼多崗位，高層朝令夕改，風一陣雨一陣，讓下面的人怎麼想？”
厲海語重心長，沒了平日的暴躁：“錦宇，你讓我放權，總得讓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吧？”
厲錦宇放下茶杯坦然看着父親。
“很簡單，我要扭轉文化風氣，打造一個有競爭力的團隊，篩選出真正名副其實的高管擔當重任。”
“集團內部風氣不正，優秀人才就不願意加入公司，或者加入了也會很快流失。沒有真正做事的人才，就只能依賴冷家和顧家的扶持。”
厲海沉銀半晌，並不樂觀：“那你的計劃施展得如何了？我怎麼聽說並沒什麼起色？你安插那些新人跟在老人屁股後面，培養出來還不是唯他們是從的跟班？”
厲錦宇早有自己的全盤策劃，謀定而後動。
他不想過多的解釋：“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想知道我要做什麼，我已經告訴你。只要給你想要的結果，過程何必多問？”
見他回話很衝，厲海破天荒沒生氣：“我知道，上次的事你對我有意見。你可以按自己的主張去着手，但處事手段稍微圓融些。”
“你是怪我不該那麼對顧俊？”厲錦宇不喜歡繞圈子。
“顧俊的事你確實過頭了。顧家好歹也是公司舉足輕重的股東，你半點顏面都不留，讓大家多少有些下不來臺。”
厲海尤其怨他把後路徹底斬斷了……厲錦宇不愛聽這些，他也就沒說。
他幽幽嘆道：“顧文軒不會善罷甘休。”
“他儘管使出他的花招，我正愁沒機會。”厲錦宇眸光微露寒意。
上次林蘇曼被人綁至冷卓房間的事，他咽不下這口氣。
傷他可以，傷害林蘇曼不行！
厲海擺擺手，表示不再談論這件事：“這次招這麼多人進來，如果是準備對冷家和顧家下手，別太強硬。事情有一百種處置方式，你偏偏要選最招人恨的一種。”
“過去，冷家和顧家好歹當年拉了朝辰一把。雖然這些年做了些讓人不舒服的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別把關係處得太僵。”
聽到厲海打感情牌，厲錦宇深感意外。
怪不得，冷顧兩家將朝辰攪得烏泱瘴氣，厲海卻睜只眼閉只眼。
他有他的義氣，有他重視的情分。
想到這裏，厲錦宇強硬對抗父親的那扇冰冷心門，怦然鬆懈。
他起身，“沒別的事，我出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厲海突然叫住他。
“經常把小迪帶回來，讓你媽媽看看，她總是念叨他。”
厲海以前從來不理會這些瑣事。
何止夫人想念，他也想念。
從事業上重心轉移到家庭的這些日子，厲海也開始想念那小傢伙的鬧騰。
厲錦宇嘴角微微勾起好看的笑意，語氣卻依然冷淡：“知道了。”
他回房，房間冷冷清清。
他緩緩在沙發上坐下。
以前沒覺得，自從有了林蘇曼，嚐到了正常生活的蒸騰溫度和二人世界的軟糯甜蜜。
他似乎已經很難再回到過去機械般，冷冷冰冰的孤寂狀態。
“你在做什麼？”他給林蘇曼發信息。
她回：“想你。”
他失笑。
收起手機，走出去。
看到客廳裏忙碌的吳媽，打了聲招呼：“吳媽，跟夫人說我回去了。”
厲夫人聽到聲音，從房裏追出來：“阿錦，這麼晚還回去！”
人影早已消失。
林蘇曼洗了澡，披了件褂子在睡衣外面。
走進書房，打開筆記本查找關於白落和龍慕宇的資料。
她打電話給親叔叔，“小叔，你還在龍山嗎？”
叔叔去龍山幾個月，那裏地處僻谷，信號時斷時續。
他跟團隊就地搭帳篷，住在深山老林裏，連春節都是在荒郊野外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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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熱愛，哪裏能吃得了這份苦。
“昨天回來了。怎麼了小曼？”
林蘇曼激動道：“太好了小叔。我正需要你。你見多識廣，對海華市近一百年曆史有沒有印象？”
“海華市？”小叔疑惑重複了一句。
一聽小叔的聲音，就覺得沒有太多希望。
林蘇曼有些泄氣，說道：“我最近接了個項目，要用科技將他們的生活智能復活。但關於人物生活角本演繹，缺少生活細節的支持。”
小叔沉銀片刻，說道：“我手上沒有。但我可以託朋友幫你問問。明天答覆你。”
林蘇曼聲音清脆：“好咧，謝謝小叔。改天去看你。”
結束通話，她覺得不能將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裏。
她給柳谷陽發了一封郵件，希望他將龍家後代對接方式給她。
後代總比外人知道得要多吧？
柳谷陽還沒休息，大概是正在處理郵件。
她一發過去，他就回應了：“你現在方便電話嗎？”
她給柳谷陽打電話過去。
柳谷陽接通便說道：“蘇曼，你說的其實我問過了。‘龍氏莊園’不是白落和龍慕宇的住處。福園纔是，改天去他們的故居看看。”
“還有，龍慕宇後來更名爲龍少慕，原來也不是企業家，他是四省提督。卸任後纔開始經商。”
“龍少慕？他原來是四省提督？”林蘇曼喃喃道。
這麼大的官？位階不低啊。好好的爲什麼要經商。
要知道在那個軍閥亂世，官比商要風光體面得多。
柳谷陽：“具體我也不清楚，現在主持這個項目的也不是龍少慕的後代，是龍浩宇的後代。”
林蘇曼又懵了。
怎麼出來一個龍浩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