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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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許樂的聲音裏壓抑着興奮，“那款可降解塗層心臟支架，在動物實驗階段就出現了嚴重問題！三批實驗犬，植入支架後，有超過百分之四十在半年內出現了嚴重的血栓和心肌炎性壞死！”
“這種產品，根本不可能通過臨牀審批！”
傅錦年的心沉了下去。
白宴青不是在研發，他是在用一個廢棄的、危險的技術概念，講一個資本故事。
他要麼是想騙“黑石醫療”接盤這個爛攤子，要麼……他有更瘋狂的計劃。
“他想繞過審批。”沈卿寧一針見血，“通過普羅米修斯系統，篩選出合適的‘試驗品’，在病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這些危險的支架植入他們體內，僞造臨牀數據，從而讓產品‘合規’上市。”
一個完整、邪惡的閉環形成了。
竊取來的軟件，加上自己掌控的硬件。
從篩選病人，到植入器械，再到數據回收，白宴青試圖打造一個屬於他自己的，黑暗的醫療帝國。
“他已經不是商人了。”傅錦年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他是個屠夫。”
“涅槃計劃。”
許樂在電話那端說出這個名字，傅錦年掛斷電話，那四個字卻彷彿仍在耳邊嗡鳴，化作一枚冰錐，鑿開了他記憶的冰層。
昏迷中那些支離破碎的幻象，父親傅明哲狂熱的低語，關於“進化”與“絕對邏輯”的囈語……此刻，它們與那份廢棄的動物實驗報告，那具高致死率的支架，那個被竊取的普羅米修斯系統，詭異地絞纏在了一起。
所有線索，原來早已被一根名爲“涅槃”的線串起。
他猛然望向沈卿寧，眼底的寒意幾乎能凍結空氣。
“他不是爲了錢。”
沈卿寧正看着法務部發來的郵件，聞言擡起頭，立刻從他的神情中讀懂了什麼。她順着那條看不見的線索往下想，聲音也冷了下來：“普羅米修斯系統是篩選工具，那個支架是……試驗的道具。”
“而‘涅槃計劃’，纔是他真正的目的。”傅錦年接上。
一個妄圖通過植入物和基因干涉，強行實現人類“優化”的瘋狂構想。白宴青根本不是想做個商人，他想做的是造物主，一個能讓他自己擺脫病痛，獲得永生的神。
這個認知，讓沈卿寧的心也墜入冰窖。這已遠非商業犯罪，而是反人類的深淵。
“我去找他。”傅錦年站起身。
“不行，”沈卿寧想也不想就否決，“一個瘋子在窮途末路時，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會見我的。”傅錦年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虛空，彷彿看到了那個同樣被“進化”念頭所蠱惑的男人，“他急於向‘黑石醫療’證明他的‘神蹟’，而他相信，只有我……才能真正理解他口中的‘進化’是什麼。”
沈卿寧凝視着他。
她在他沉靜的神情裏，辨認出一種只有自己能了結的執拗。
她沒再勸，轉而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黑色物件，塞進他西裝的袖口內縫裏。
“他想做交易，就得拿出籌碼。”
她替他撫平了袖口的褶皺。
“我會讓他所有的籌碼，都變成壓死他自己的證據。”
包廂裏很安靜，只聽得到瓷器輕微的碰撞聲。
白宴青慢條斯理地用銀匙攪動着杯裏的拿鐵，拉花被攪成了一團渾濁的漩渦。
“終於想通了？”
他擡起頭，衝對面的傅錦年露出一個熱絡的笑容。
“現在上船，還不算晚。我保證，未來新世界的神壇上，有你一席之地。”
傅錦年沒碰手邊那杯水，水面平整得像一塊鏡子。
“一個動物實驗都通不過的技術，你要怎麼拿它封神？”
他的聲音很平靜，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銀匙攪動的動作停了。
短暫的錯愕後，白宴青嗤笑一聲，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舊時代的殘骸，你倒是挖得挺深。”
他靠回沙發裏，換上一種傲慢的腔調。
“但動物和人能一樣嗎？它們的身體，它們的意志，根本不配，也承受不住‘涅槃’的榮光。”
“所以，就直接用人？”
“是篩選，不是實驗。”白宴青糾正他，眼中閃爍着一種近乎癲狂的光，“普羅米修斯會爲我們找到最合適的‘載體’。那些庸庸碌碌、註定要被時代淘汰的生命，能爲全人類的進化獻身，是他們的榮幸！”
“你錯了。”傅錦年打斷他。
“我錯了？”白宴青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我見過你說的那個‘新世界’。”
傅錦年緩緩開口。
“那裏沒有獨立的情感，沒有自由的意志，只有一個冰冷的、唯一的、絕對正確的邏輯。它會吞噬掉一切，把所有人的意識，都變成它的一部分。那不叫永生，那叫——數據化。”
他將自己從那片混沌中窺見的真相，一字一句地剖析開。
沒有憤怒，沒有指責，只有純粹的、不帶任何情緒的邏輯推演。
白宴青臉上的狂熱，一點點褪去。
他反駁不了。
因爲傅錦年所描述的，比他自己的構想還要深刻，還要……真實。
“你……你怎麼會……”
白宴青的呼吸開始急促，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你以爲這個計劃能治好你的心臟病？”
傅錦年繼續說。
“它只會把你的身體變成一個容器，一個承載龐大數據的服務器。當數據流過載，你這顆脆弱的心臟，會是第一個宕機的零件。”
“你不是神，白宴青。”
“你甚至不是計劃的主導者。”
“你只是他們選中的，一個比較方便的試驗品。”
“不！不是的！你胡說！”白宴青猛地站起來，激動地揮舞着手臂，“他們向我保證過！我是被選中的人！我將是第一個獲得永恆的人！”
恐慌之下，他失言了。
“他們？”傅錦年捕捉到了這個詞。
白宴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
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神祕組織，他們有多大的能量，白宴青最清楚。
他只是他們推到臺前的一顆棋子。
“不……沒有什麼他們……”他語無倫次地否認，身體搖搖欲墜。
傅錦年沒有再追問。
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就在此時，包廂的門被推開。
幾名身着制服的國際刑警出現在門口，爲首的人亮出證件。
“白宴青先生，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進行非法醫療實驗、竊取商業機密以及金融欺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冰冷的宣告，伴隨着證件在眼前一晃而過。
傅錦年冷眼看着白宴青掙扎無果後被帶走，眼底終於浮現出笑意，對跟着一起過來的沈卿寧笑道：“一切終於結束了。”
“恭喜。”
沈卿寧說完，在他臉上印下一吻，“我們總算可以享受平靜生活了。”
傅錦年把她攬入懷中，寵溺的許諾：“恩，我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