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外面……全變了

發佈時間: 2025-09-06 11: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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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外面……全變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她的方向伸出手。

沈卿寧沒有絲毫猶豫,用盡力氣擡起手臂,緊緊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相觸的瞬間,皮膚的溫度真實得讓她想哭。

許樂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抹了把臉,開始解釋情況。

“官方的說法是,嫂子你因爲公司壓力和過度勞累,引發了急性心源性休克。”

“傅哥……他更復雜,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病毒性腦部炎症,直接導致了深度昏迷。”

傅錦年安靜地聽着,然後把視線轉向沈卿寧,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懂的方式,低聲開口。

“我做的那個夢,很長。”

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吐字清晰。

“那個叫‘傅明哲’的東西,是我父親在我童年種下的執念,是我心裏對那種扭曲的‘偉大’和‘犧牲’的恐懼,它被放大了。”

沈卿寧瞬間明白了。

她看向許樂,眼神裏帶着詢問。

許樂避開了她的視線,愧疚地點點頭。

“對不起,嫂子。當時傅哥的情況太危急了,所有專家都束手無策,我……我只能用了那個還在實驗階段的‘神經元共振治療儀’。”

“風險太大了,理論上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但那是唯一能嘗試喚醒他深層意識的辦法了。”

原來是這樣。

那片數字空間,那場席捲全球的危機,都是在傅錦年被創傷扭曲的精神世界裏上演的一場風暴。

而她,是被許樂送進去的“外援”。

“最後,”傅錦年的手指收緊,用力握住她的手,“那個世界的‘規則’,那個絕對的邏輯,想要把我重塑成它的一部分。”

“但是你抓住了我。”

他沒有說更多,但沈卿寧懂了。

在成爲永恆冰冷的神,和作爲凡人與她一同迎接死亡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選擇了他親手煮的那碗味道古怪的長壽面。

病房裏的氣氛溫馨了不到三分鐘,就被許樂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碎。

他臉上的喜悅褪去,換上了沉重的擔憂。

“嫂子,傅哥,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

“在你們昏迷的這三個月裏,外面……全變了。”

“你的公司,嫂子,”許樂的聲音艱澀,“遭遇了惡意的資本狙擊,白宴青趁虛而入,聯合了幾個老股東,現在……他幾乎已經掌控了公司絕大部分的決策權。”

沈卿寧的心猛地一沉。

“傅哥,你這邊……醫院以‘長期無故缺崗’和‘需要進行精神狀態健康評估’爲由,暫時中止了你的所有職務和手術權限。”

許樂咬着牙,眼底是壓不住的怒火。

“這些操作背後,都有白宴青的影子。”

最讓沈卿寧無法接受的是最後一條消息。

“還有……念念,”許樂不敢看她的眼睛,“被沈輕輕接走了。她打着‘替你照顧孩子’的名義,不讓任何人探視,我去了好幾次,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擋了回來。”

沈卿寧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白宴青奪走她的事業,傅錦年失去他的工作,而沈輕輕,帶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在她和傅錦年爲了“活下來”而拼盡全力的這三個月裏,敵人已經將他們逼入了絕境。

一片死寂中,傅錦年忽然開口,打破了壓抑。

“我的腦子,好像出了點變化。”

沈卿寧和許樂同時看向他。

“不是壞事,”傅錦年安撫道,他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審視一個無形的,複雜的結構圖,“那場腦部炎症,還有那個‘夢’,好像……重組了我大腦處理信息的方式。”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準確的詞。

“我現在看很多東西,尤其是複雜的系統和數據流,能很輕易地……‘看透’其中的不和諧。”

他解釋。

“不是玄學,更像是一種直覺。我能感覺到邏輯鏈條裏的脆弱環節,數據僞裝下的真實意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只看一眼,就知道人羣裏誰是小偷。”

這是那場瀕死體驗的副產品。

那個絕對理性的“神”,雖然沒能成功重塑他,卻在他的大腦裏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傅錦年轉過頭,看着滿臉錯愕的沈卿寧,平靜的眼底,終於燃起了一點鋒芒。

“他們拿走的,我們會一樣一樣,拿回來。”

一週後,傅錦年和沈卿寧辦好了出院手續。

車子匯入擁擠的車流,窗外的城市像一幕無聲的電影,熟悉又陌生。

後座上,一沓厚重的文件壓在沈卿寧的膝上,紙張的重量,是她失去的三個月最真實的迴響。許樂從後視鏡裏看了他們一眼,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地劃破了車內沉悶的空氣。

“白宴青利用了董事會對你和傅哥出事的恐慌,打着‘穩定大局’的旗號,把公司的核心項目組全拆了。”

沈卿寧沒有作聲,指尖翻過一頁頁冰冷的打印紙。嶄新的人事架構圖上,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像釘子一樣楔入她一手創立的部門。她的心血,被肢-解得面目全非。

“這是近三個月的財務流水,”許樂的聲音更低了,“他把公司的資金玩得很花,賬面上看是正常的項目投資,但實際上……”

沈卿寧的目光停在一份項目簡報上,指腹下的紙張因太過用力而起了皺。

那上面所謂的“技術資料備份封存”的決議,就像一根刺,扎進了她的眼睛。

“備份?”她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流向了哪裏?”

“沒人知道。”許樂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車身輕微一震,“他做得太乾淨了。”

她的心在下沉,但面上卻保持着絕對的冷靜。

傅錦年將文件接了過去,沒有像沈卿寧那樣逐字逐句地細讀。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讓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圖表在眼前流過。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那些冰冷的報表不再是孤立的符號,而像是一條條相互關聯的數據流。他能清晰地“看”到資金的走向,看到某些不合常理的支出像腫瘤一樣附着在健康的賬目上,看到幾筆看似無關的海外採購背後,指向了同一個可疑的賬戶。

“許樂,查一下這家‘維港創新科技’。”傅錦年忽然伸出手指,點在了報表一個不起眼的供應商名字上,“還有這家‘藍海物流’。它們和白宴青的私人賬戶,在過去三個月裏,有超過十七次隱祕的資金往來。”

許樂愣住了,他自己都查了好幾天,才勉強發現一點端倪,傅錦年怎麼看一眼就……

“這不是猜測。”傅錦年補充了一句,他沒有解釋自己大腦的變化,只是陳述事實,“這是他掏空公司的其中一條渠道。很隱蔽,但也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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