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直接在自家醫院的病房裏躺平了
“小意外?”許樂噌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
“你管這叫小意外?傅錦年,你摸着你的良心,哦不,你摸着你這身病號服說,你躺在這兒,臉色白得跟剛從福爾馬林裏撈出來似的,這叫小意外?”
他雙手叉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聯繫不上你,急得抓耳撓腮,最後還是靈機一動,想着你這傢伙除了醫院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就殺到你們科室。”
“結果呢?好傢伙,你直接在自家醫院的病房裏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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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進來的時候,看到你那樣子,你知道我什麼感覺嗎?我感覺我的心啊,‘哐當’一下就掉地上了,碎得稀里嘩啦,差點就當場給你表演一個原地去世,好下去陪你!”
傅錦年看着他手舞足蹈,唾沫橫飛的樣子,那點因爲白芷柔而鬱結在胸口的濁氣,也被他這番生龍活虎的表演給吹散了不少。
他無奈地笑了笑,聲音還有些沙啞:“沒那麼誇張。”
“還沒那麼誇張?”許樂眼睛瞪得溜圓。
“我魂都快嚇飛了!你知不知道醫生跟我說你情況的時候,我腿都軟了!我靠,我當時就想,白芷柔那個女人是給你下降頭了嗎?”
提到白芷柔,傅錦年眼底剛剛浮現的一絲暖意迅速冷卻了下去,但許樂並沒有注意到,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算了算了,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許樂擺擺手,又坐回椅子上,仔細打量着傅錦年的臉色,“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把給你請的特護叫進來?”
傅錦年搖了搖頭:“好多了,不用麻煩了。”
聽着許樂絮絮叨叨的關心,傅錦年覺得這段時間以來積壓在心頭的疲憊也舒緩了很多。
自從和白芷柔的關係出現裂痕,到後來發現那些不堪的真相,再到徹底撕破臉。
他每天不是在壓抑着怒火和失望,就是在獨自舔—舐着潰爛的傷口,神經時刻緊繃,身心俱疲。
“對了,房子……”傅錦年想起了許樂之前說的話。
“房子你就別操心了!”
許樂大手一揮,豪氣干雲,“鑰匙在我這兒呢,等你出院了,我直接送你過去。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進醫院了?是不是白……”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剎住了車,小心翼翼地覷着傅錦年的臉色。
傅錦年淡淡道:“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許樂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追問嚥了回去。
傅錦年的性子,許樂清楚,不想說的,撬也撬不開。
“行吧,累了就好好休息。”
許樂點點頭,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招牌的嬉皮笑臉。
“不過傅大醫生,你這病假準備請多久啊?咱們那個‘心動’項目可還等着你這個主心骨呢!”
“心動”項目,就是他們倆合夥搞的醫療科技公司,一個專攻心臟病早期預警和康復管理的智能系統。
許樂話音剛落,傅錦年心裏就有了計較。
他現在讓醫院停了職,正好空出手來。與其在病房裏乾耗着,不如趁這兩天去公司轉轉。
“心動”系統研發到哪一步了?還有那個更要命的“人工心臟”項目,也到了啃硬骨頭的階段。
哪個都拖不得,得抓緊了。
“再過兩天應該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許樂一拍大腿,“等你出院,我給你接風洗塵!咱們去喫頓好的,把這段時間的晦氣全都喫掉!”
許樂嘴皮子就沒停過,從公司項目進展,侃到最近網上那些沙雕段子,連他家樓下那只天天翻垃圾桶的流浪貓都沒放過,事無鉅細,說個沒完。
傅錦年偶爾嗯啊兩聲,大多時候就那麼靜靜聽着,眼神時不時飄向窗外。
不知不覺,窗外天色就暗了,星星一顆顆冒出來,城市的霓虹燈也亮了,勾勒出這繁華都市的影子。
另一頭,公寓裏,燈光晃得有些刺眼,照得白芷柔那張臉更顯蒼白失落。
她直奔客廳角落的酒櫃,拉開玻璃門,手指在一堆酒瓶子上來回掃着,最後停在一瓶紅酒上。
瓶身冰涼,她沒半點猶豫,拿了出來,轉身就要找開瓶器。
“芷柔,你要做什麼?”
白宴青從書房快步出來,一眼就瞅見白芷柔手裏的紅酒,還有她那明顯不對勁的臉色。
他眉頭一皺,幾步上前,輕輕按住白芷柔的手。
“你忘了?你現在還懷着孕呢,怎麼能喝酒?”
白芷柔動作一頓,慢慢擡頭看白宴青,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我今天……我今天去看傅錦年了。”
她聲音裏全是鼻音,“他……他壓根不搭理我,還讓我走……讓我滾……”
說到最後兩個字,她聲音裏全是哭腔,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那貴死人的地毯上,洇開一小塊深色印子。
白宴青瞧着她這副可憐樣,心裏頭不知轉了多少念頭,臉上卻很快換上了濃濃的憐惜。
他伸出手,輕手輕腳拿過白芷柔手裏的酒瓶,擱到旁邊的矮几上,然後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哭了。錦年他……他一定還是在氣頭上。過幾天就好了。”
白芷柔靠在他肩上,身子還在微微發抖,傅錦年的冷臉顯然讓她傷得不輕。
白宴青輕輕拍着她的背,幽幽嘆了口氣,話裏全是自責。
“都怪我……唉,都怪我不好。如果那天,你先去救錦年,而不是管我……或許就不會這樣了。都怪我這身體不爭氣,偏偏在那個時候……”
他沒再說下去,只拿手輕輕按了按自個兒心口,臉上透着虛弱。
白芷柔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淚汪汪地看着他。
白宴青這副又自責又虛弱的樣兒,一下子就讓她心軟得不行。
傅錦年給她的那些難堪和委屈,這會兒全被對白宴青的心疼給蓋過去了。
“不!宴青哥,不怪你!”她急急地說,聲音都因爲激動有點啞了。
“怎麼能怪你呢?你有心臟病,那種情況怎麼能拖?萬一你出事了,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就是傅錦年的錯!他小題大做,他不理解我!他也是醫生,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白宴青聽了,卻只是苦澀地搖搖頭,眉宇間攏着化不開的愁緒。
“芷柔,你別這麼說。錦年生氣也應該,畢竟……畢竟因爲我,才讓你們倆鬧出這麼大誤會。”
他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都是我不好,總是給你和錦年添麻煩。他不喜歡我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