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我好像……被撞了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炸得白芷柔臉色煞白。
方纔臉上那點裝出來的溫柔瞬間蕩然無存,她一把將那孕檢報告奪回來,死死抱在懷裏。
“不行!絕對不能做!”
白芷柔尖聲叫道,幾乎是條件反射。
傅錦年垂在桌下的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點。
屏幕上,“錄音中”的字樣無聲亮起。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哦?不能做?爲什麼不能?”
“如果真是我的孩子,做個鑑定,不是正好能還你清白,也讓我徹底放心嗎?”
“我說了不能做就是不能做!”白芷柔那份刻意維持的溫柔徹底崩塌。
“我……我只是不想孩子剛出生就面對這些複雜的檢測!”她抓着這個理由不放,卻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複雜的檢測?”傅錦年重複了一遍,尾音輕輕揚起,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誚,“DNA而已,傷不到孩子分毫。除非——你不敢。”
“我沒有!傅錦年,你別逼我!我告訴你,只要你同意復婚,我馬上撤訴!不然,我就讓你身敗名裂,讓你永遠揹負‘出軌’的罵名!別以爲撕碎的離婚證就能證明什麼!”
她終於不再掩飾,將所有的籌碼都押了上來,用最赤果的方式進行威脅。
傅錦年安靜地聽着,看着她因爲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頰,看着她因爲失控而有些散亂的髮絲。
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肘隨意地搭在桌面上,雖然聲音低沉平緩,但卻壓得白芷柔幾乎喘不過氣。
“所以,這個孩子,只是你逼我復婚、撤訴的工具?他到底是誰的,根本不重要,對嗎?”
白芷柔被他這句話堵得心口一窒。
所有的僞裝,在這個男人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
“沒錯!他就是工具!是你逼我的!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撐着桌沿,身體前傾,一字一句都帶着刮骨的恨意。
“這個孩子,就是我的武器!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什麼都可以做!”
傅錦年看着她,看着她因爲情緒激動而扭曲的面容,沒有憤怒,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桌下的手機,無聲地將她每一個字,每一種聲調,都清晰地記錄下來。
這些,都將成爲最有力的證據。
他拿起桌上那份孕檢報告,指尖在光滑的紙面上輕輕摩挲。
“白芷柔,你以爲,憑這個,就能拿捏我嗎?”
他平靜的語調,讓白芷柔猛地一頓,一股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冷靜得不像話,他到底……
念頭還沒轉完,傅錦年慢條斯理地,從桌下拿起了手機。
屏幕幽幽亮着,“錄音中”三個字,格外醒目。
“我勸你,最好立刻停止你這些愚蠢的行爲。你剛纔說的每一句,都已經成了呈堂證供。”
白芷柔整個人僵住,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錄音?
他竟然一直在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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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那些話要是被放出去……
“你……”她身體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指着傅錦年,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傅錦年將手機放回桌面,錄音的紅色標識依舊閃爍。
“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DNA會說話。但你剛纔說的每一句,都是你親口承認,他只是你用來威脅我、逼我復婚、撤訴的工具。白芷柔,你想過沒有,謊言被拆穿,你的下場會是什麼?”
他站起身,投下的陰影將白芷柔完全籠罩。
“我給過你機會。現在,你想用一個無辜的孩子構陷我,那就別怪我。”
話音落下,他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留戀。
白芷柔癱坐在卡座裏,看着傅錦年挺拔決絕的背影消失在咖啡館門口。
他不是她能拿捏的男人。
從來都不是。
咖啡館的門在他身後合上,隔絕了裏面的窒息。
傅錦年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鈴聲響了幾下,那邊接了起來。
“喂?老傅?你那前妻又整幺蛾子了?我跟你說啊,那種女人就該……”
“許樂。”傅錦年打斷他,聲音裏聽不出什麼情緒。
“白芷柔那邊,有錄音了。不過,找你另外有事。”
電話那頭的許樂立刻來了精神:“我嘈,這麼快?牛逼啊老傅!不枉我給你參謀……我開車呢!我X這傻X怎麼開車的?!”
傅錦年蹙眉:“怎麼了?開慢點。”
“慢個屁!這孫子故意的吧?衝我來的?!”
背景音變得嘈雜起來,有急促的喇叭聲,還有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音。
“許樂?!”傅錦年心裏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砰——!”
電話裏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伴隨着玻璃碎裂的脆響和金屬扭曲的申銀。
傅錦年心臟猛地一縮,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秒。
“許樂!你怎麼樣?!”他對着手機大喊,聲音裏帶着從未有過的急切。
電話那頭一片混亂,能聽到許樂痛苦的申銀聲,還有周圍路人的驚呼聲。
“草……他媽的……”許樂的聲音斷斷續續,帶着明顯的痛楚,“老傅……我好像……被撞了……”
“你在哪?!我馬上過來!”傅錦年說着,已經快步跑起來,目標是停車場出口。
自己剛來見白芷柔,解決了她的事,許樂那邊就出事了?
這世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電話那頭嘈雜聲中,很快又響起了由遠及近的尖銳鳴笛聲。
許樂的申銀聲更加痛苦了,斷斷續續地傳來。
“老傅……我這裏……救護車來了,你別擔心……”他的聲音微弱。
傅錦年緊握着手機,他聽到模糊的人聲在詢問許樂情況,然後是擔架打開的聲音,以及許樂悶哼着被人移動的聲音。
信號似乎受到了干擾,或者許樂已經疼得無法回答了。
電話斷了。
傅錦年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許樂所在的醫院。
他衝進急診大廳,只看到一片忙碌混亂的景象。
傅錦年大步走到分診臺前,聲音帶着難以抑制的焦急:“你好!請問……剛纔是不是送來一個出了車禍的病人?”
“車禍病人有好幾個……您說的叫什麼?”
“許樂!他剛出車禍,大概二十分鐘前送來的!”傅錦年強調着,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護士在電腦上快速查詢了幾下,臉色微變。“哦,是那位……情況比較嚴重,已經直接送進搶救室了。”
傅錦年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來不及再說一個字,轉身就朝着護士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搶救室門口,“手術中”的紅燈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