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你肯幫我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傅錦年強忍着把她撕下來的衝動,聲音冰冷,“什麼醫院?你不是在養病嗎?”
他記得,不久前,白宴青對外放出風聲,說白芷柔精神出了問題,需要靜養,白氏的事務暫時由他全權接管。
那時候,傅錦年壓根沒當回事。他和白芷柔已經離了,白家的破事,跟他有半毛錢關係?
可現在,看着白芷柔這副人不人鬼不鬼、跟只受驚的兔子似的模樣,傅錦年心裏“咯噔”一下,感覺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
“我沒有瘋!我沒有!”白芷柔猛地擡起頭,淚眼汪汪地望着傅錦年,那樣子,活像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錦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根本就沒病!都是白宴青那個畜生搞的鬼!是他!是他把我關起來的!他想害死我!他想搶走白家的一切!”
她情緒激動得厲害,說話顛三倒四,不成邏輯。
傅錦年看着她那張因爲激動而漲紅,又因爲恐懼而扭曲的臉,心裏沉了下去。
白宴青……
他想起最近道上關於白氏的那些傳聞。
白宴青確實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快刀斬亂麻地控制了白氏的局面,把那些以前跟在白芷柔屁股後面混的老傢伙們,一個個都給踢出局,換上了他自己的人。
現在的白氏,差不多就是白宴青的一言堂了。
如果白芷柔說的都是真的,那白宴青這小子,心機和手段,可比他想的還要毒辣得多。
爲了吞掉白氏,竟然不惜把自己的親妹妹污衊成精神病,還給軟禁起來……
這種事兒,聽着就他孃的離譜,可再看看白宴青那一貫的行事風格,還有白芷柔現在這副德行,傅錦年不得不開始掂量這事兒的可能性。
“錦年,你相信我,對不對?你一定會相信我的,對不對?”白芷柔見傅錦年不吭聲,神情變幻莫測,心裏更是慌得一批。
“我求求你了,錦年,帶我離開這裏……我只有你了……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她聲音裏帶着哭腔,絕望又無助,“白宴青他不是人!他是個魔鬼!他會殺了我的!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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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錦年瞅着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頭五味雜陳。
想當年,白芷柔也是個驕傲的、自信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囂張跋扈的主兒。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卑微,這麼會搖尾乞憐了?
只是,不管她變成什麼樣,都抹不掉她曾經帶給他的那些傷害。
“放手。”傅錦年的聲音依舊跟冰碴子似的,不帶半點溫度。
他想再次推開白芷柔,可這回,白芷柔像是使出了喫奶的勁兒,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跟塊牛皮糖似的。
“我不放!我不放!”白芷柔拼命搖頭,“錦年,你不能不管我!我們好歹夫妻一場啊!你怎麼能這麼絕情……”
“夫妻?”傅錦年聽到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濃濃的嘲諷。
“白芷柔,你是不是忘了,咱們早就離了。而且,是誰,親手把我們之間那點兒情分,作得一乾二淨的?”
白芷柔的身子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白得跟紙似的。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喉嚨眼兒裏像是堵了團棉花,一個字兒也吐不出來。
是啊,是她,是她親手把他們的婚姻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是她一次又一次爲了白宴青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忽略傅錦年,傷害傅錦年,甚至……
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破事兒,白芷柔的心,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我……我知道錯了……錦年……我知道錯了……”白芷柔哭得泣不成聲,聲音哽咽沙啞,破碎不堪。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你……求你救救我這一次……等我安全了,我馬上就滾,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礙你的眼……”
她的哭聲,成功吸引了周圍一些早起上班或者晨練的居民的注意。
漸漸地,電梯口附近,圍攏了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目光。
一個穿着寬大病號服、神情瘋瘋癲癲的女人,死死地抱着一個渾身沾滿血跡和泥土、狼狽不堪的男人,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這場景,怎麼看,都充滿了狗血電視劇的既視感。
“哎,那不是傅醫生嗎?”
“可不是嘛,是他!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
“那個女的是誰啊?穿着病號服,不會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看那樣子,八成是精神不太正常……”
“傅醫生這是攤上事兒了?”
那些竊竊私語,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鑽進傅錦年的耳朵裏,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討厭被人當猴兒看,更討厭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
他掃了一眼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再這麼鬧下去,恐怕很快就有人要報警,或者把這裏的畫面拍下來發到網上,到時候他傅錦年可就成了全城的笑話了。
傅錦年強行壓下心裏的不耐煩和噁心。他清楚,現在不是跟白芷柔掰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時候。
“白芷柔,你先鬆開我。”傅錦年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但依舊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強硬。
“這裏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要是真想讓我幫你,就先給老子冷靜下來。”
白芷柔聽到傅錦年的話,哭聲漸漸小了些。
她擡起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傅錦年。
“你……你肯幫我了?”她試探着問,生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空歡喜一場。
傅錦年沒搭理她這個問題,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週圍那些充滿了探究和八卦的目光。
白芷柔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周圍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
那些人正對着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她的臉頰“騰”地一下就紅透了,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像是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她的心上。
她下意識地鬆開了抱着傅錦年的手,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曾幾何時,她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走到哪裏不是前呼後擁,享受着別人的羨慕和恭維?
可現在,她卻像個跳樑小醜一樣,被人當衆圍觀,指指點點,當成了笑料。
這種從雲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讓她感到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去世。
傅錦年見她終於鬆開了手,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跟白芷柔拉拉扯扯,那樣只會讓場面更加難看,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