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我都聽你的,錦年!
而且,對於白芷柔這個人,他始終無法完全信任。
她過去那些蠻橫無理、顛倒黑白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誰知道她現在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是不是又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
“錦年……”白芷柔見傅錦年久久不語,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想離他更近一些。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傷了你的心……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白宴青他不會放過我的,如果我被他抓回去!”
她絕望說着,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求求你,錦年,看在我們曾經……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你收留我好不好?我保證,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什麼都可以做,只要能讓我暫時躲過白宴青……”
她伸出手,想要再次抓住傅錦年的胳膊,卻被傅錦年不着痕跡地避開了。
傅錦年掃了一眼自己這間不大的公寓。
讓白芷柔住進來,麻煩不說。
卿寧那邊,若是知曉,定會生出誤會。
他和卿寧的信任來之不易,不能因白芷柔而毀了。
“這裏不方便。”傅錦年終於出聲,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白芷柔渾身一顫,那點殘存的血色也消失殆盡。
她死死盯着傅錦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方便?”她哆嗦着嘴脣,重複了一遍。
“錦年,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現在這樣,你讓我去哪兒?”
“你就真的對我一點舊情都沒有了?我們好歹……好歹也做了那麼多年的夫妻!”
傅錦年胸口一陣煩悶。
他最煩的就是白芷柔這副胡攪蠻纏的德性。
“白芷柔,我跟你已經離婚了。”他一字一頓,咬得極重。
“我們之間,早就一刀兩斷,沒有任何關係。我沒義務收留你,更沒義務替你的爛攤子收尾。”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被趕出去!
白芷柔看着傅錦年冷硬如鐵的側臉,心底的絕望瘋狂滋長。
不行,絕對不能放棄!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留在傅錦年身邊,必須!
“可是……可是我現在真的沒地方去了啊!”白芷柔淒厲地哭喊起來。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我去死嗎?傅錦年,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石頭做的嗎?!”
傅錦年聽着她這顛倒黑白的控訴,強壓下心頭翻涌的噁心。
現在不是跟她掰扯這些廢話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她的話有幾分真假,再想辦法處理掉這個燙手山芋。
白芷柔或許可以成爲一個突破口。
即便她不能提供直接的證據,但她的指控,以及她從白宴青身邊逃出來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警方的注意,或者至少能讓白宴青有所忌憚。
但是,如何安置白芷柔,卻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把她留在自己家裏,絕對不行。
報警?
白芷柔現在情緒激動,精神狀態看起來也確實不太穩定,再加上白宴青很可能已經買通了醫院方面,出具了她精神失常的證明。
貿然報警,結果很可能是白芷柔被重新送回“精神病院”,而他則會徹底打草驚蛇,讓白宴青更加警惕。
傅錦年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頭痛。
他瞥了一眼蜷縮在沙發上,眼神惶恐不安,卻又帶着一絲期盼看着他的白芷柔。
“手機呢?”傅錦年問得直接。
白芷柔一怔,隨即搖頭,臉上是掩不住的苦澀:“手機……被白宴青收走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連換洗的衣服……”
她低頭,扯了扯身上寬大、散發着消毒水味的病號服,指尖都在發顫。
傅錦年沒多言,從口袋摸出手機,又從錢夾裏抽出一沓現金,扔在茶几上。
“錢你先用。我會安排地方。”傅錦年聲音沒什麼溫度,“在我安排好之前,待在這兒,不許亂跑,不許聯繫任何人。聽懂了?”
“懂!我都聽你的,錦年!”白芷柔迭聲應下,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傅錦年心底冷嗤,這女人演戲的本事,他領教得還少嗎?
不過眼下,確實需要先穩住她。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傅錦年指了指浴室,從衣櫃裏隨手拿出一套自己的舊休閒服扔給她,“先將就。”
那套明顯是男人的衣物,白芷柔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蹙,但面上不敢顯露分毫。
寄人籬下,哪有挑剔的份。
“謝謝你,錦年。”她接過衣服,聲音放低,溫順的說道。
傅錦年沒再理會,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水聲,心思急轉。
白芷柔這枚棋子,用得好,能給白宴青重創。
用不好,引火燒身。
他必須謹慎。
當務之急,是卿寧和念念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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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青既然已經瘋了,難保不會對她們下手!
浴室門開,白芷柔換上了傅錦年的休閒服。
寬大的T恤套在她身上,空蕩蕩的,長褲也挽了好幾截。
溼發披肩,熱水蒸騰過的臉頰透着些許紅暈。
見傅錦年還坐在沙發上,她心頭微漾,試探着輕喚:“錦年……”
傅錦年掀了掀眼皮:“許樂那邊聯繫妥了,他會安排住處。明早我送你過去。”
白芷柔臉上的那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原來,讓她留宿,借她衣服,不過是權宜之計,他竟是這般迫不及待地要將她送走!
“錦年,我……我能不能不走?”她鼓足了勇氣,聲音發顫,“我保證不打擾你!我只想……只想待在安全的地方。在你身邊,我才安心……”
傅錦年面無表情:“白芷柔,我的耐心有限。”
白芷柔如墜冰窟。
憑什麼!沈卿寧那個踐人就能得到他所有的溫柔維護,而她,就只配得到這般冷酷無情的對待嗎?
她不敢再多言半句,生怕徹底惹惱了他,連這暫時的庇護都失去。
“我……我明白了。”她垂下頭,低啞的說道。
“早點休息吧。客房在那邊。”傅錦年隨手一指客房的方向。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白芷柔。
他卻無心睡眠,窗外的霓虹閃爍,也驅不散他心頭的煩躁。
今晚留下她,純屬無奈之舉。
一來,白芷柔這條線,或許能挖出白宴青更多的陰謀。
二來,也不能真讓她被白宴青的人抓回去,那只會讓事情更棘手。
可把這麼個女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終究是個定時炸彈。
傅錦年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疲憊感涌了上來。
他扯下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準備衝個澡冷靜冷靜。
剛解開兩顆,臥室門外,極輕的叩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