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從根本上着手解決

發佈時間: 2025-09-06 11: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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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從根本上着手解決

“讓他回到熟悉的環境,接觸熟悉的人和事。甚至,我們可以帶他去公園,去遊樂場,讓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接觸其他健康快樂的小朋友。這比任何藥物都管用。”

沈卿寧的心被重重地敲擊了一下。

或許,傅錦年說的是對的。

她把希望寄託在醫生身上,卻忘了,她自己,還有那個溫暖的家,纔是治癒念琦最好的良藥。

“好。我們……回家。”

話音剛落,他們病房的門就被人從裏面輕輕拉開了。

劉教授從裏面走了出來,臉上沒有了先前溫和的笑意。

他反手將門帶上,隔絕了裏面的世界,手裏捏着一張薄薄的A4畫紙。

“劉教授,念琦他……”沈卿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本能地就想越過劉教授,推門進去看看自己的兒子。

孩子一個人在裏面待了那麼久,他會不會害怕?

腳步剛一邁出,就被劉教授攔住了。

“沈小姐,別急。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和你,還有傅醫生,好好談一談念琦的情況。”

他的視線越過沈卿寧,落在了傅錦年身上,眼神裏帶着徵詢。

沈卿寧的心猛地一沉。這種鄭重其事的架勢,比任何驚慌失措的言語都更讓她感到不安。

傅錦年立刻就明白了劉教授的意思。在這種人來人往的走廊裏,的確不適合談論一個孩子的隱私和病情。

“去我辦公室吧。”傅錦年當機立斷。

他鬆開了之前扶着沈卿寧胳膊的手,轉而走在前面引路,步伐沉穩。

從病房區到傅錦年的辦公室,不過幾分鐘的路程。

可對沈卿寧來說,這段路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傅錦年的辦公室和他的人一樣,乾淨、整潔、一絲不苟。

白色的牆壁,深色的辦公桌,桌上的文件和書籍都分門別類,擺放得整整齊齊。

唯一的裝飾,是一盆小小的綠蘿,在角落裏安靜地舒展着葉片。

傅錦年走進去後,沒有坐下,而是轉身將辦公室的門“咔噠”一聲關好,然後落了鎖。

辦公室裏陷入了一種近乎凝滯的安靜,只剩下三人輕微的呼吸聲。

劉教授沒有多餘的客套,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將手裏那張一直捏着的畫紙,平鋪在了桌面上。

“沈小姐,傅醫生,你們看看這個。”

沈卿寧和傅錦年同時湊了過去,視線落在那張畫上。

只一眼,沈卿寧的呼吸就窒住了。

那是一幅用蠟筆畫的畫,色彩卻異常灰暗。

這就是心理學上經典的“房樹人”測試。

畫面上,有一棟房子,一棵樹,和一個人。

但每一個元素都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絕望。

“這……”沈卿寧的聲音有些發顫,她伸出手,指尖懸在畫紙上方,卻不敢落下。

傅錦年也皺緊了眉頭,他雖然是外科醫生,但基本的心理學知識還是懂的。這幅畫所呈現出的意象,讓他這個見慣了生死和創傷的醫生,都感到一陣心悸。

“這是典型的、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劉教授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語氣沉重而專業。

“你們看這棵樹,”劉教授的手指點在那枯萎的樹幹上。

“了無生機,枝幹斷裂,這指向了一次非常嚴重的心理創傷,這個創傷嚴重地阻礙了他的精神成長,甚至可以說是……摧殘。”

劉教授頓了頓,給了他們一點消化的時間,才繼續說道。

“他現在的情況,比我最初預想的還要糟糕。之前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強烈的刺激到了他,讓他回憶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記憶,導致他退縮到了一個更深的殼裏。”

這些詞彙組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讓她不敢想象的、屬於她兒子的內心世界。

沈卿寧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晃了晃,下意識地用手撐住了辦公桌的邊緣,纔沒有軟倒下去。

傅錦年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他的嘴脣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攥成了拳頭。

他知道。

他知道那個“強烈的刺激”是什麼。

沉默在辦公室內蔓延,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傅錦年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

“劉教授,我想……我知道原因。”

他緩緩地開了口,沒有絲毫隱瞞。

“不久前,因爲我的一些私人恩怨……念琦被人綁架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頓了一下,喉結艱難地滾動着。

“他們把他帶到了郊外的一處懸崖上……用他來威脅我。雖然最後人救下來了,但他……。”

辦公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傅錦年的話音落下,那幅畫上所有詭異的元素,瞬間都有了合乎邏輯卻又殘忍無比的解釋。

傾斜的、彷彿要墜落的房子。

斷裂的、象徵生命力的樹枝。

還有那個孤零零的、渺小無助的、站在懸崖邊上的人。

難怪……難怪他會變成這樣。

劉教授聽完,臉上露出瞭然的神情,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裏帶着一絲沉痛。

“原來是這樣……”他低聲說道,“這就完全說得通了。”

“綁架、死亡威脅、墜崖的恐懼……對於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來說,這已經不是創傷,而是足以摧毀他整個安全感體系的滅頂之災。他之前的心理狀態本就不穩定,而這次的綁架事件,更是加重了他的心理創傷。”

劉教授的話,給這件事下了最終的定論。

之前只是嚴重,而現在,是更加嚴重了。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沈卿寧的聲音帶着破碎的顫音。

她猛地抓住劉教授的衣袖,乞求的看着劉教授:“您告訴我,該怎麼治?念琦他……他以後會怎麼樣?會不會……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了?”

她不敢想象,那個曾經會軟軟地喊她“媽媽”的孩子,從此以後會活在一個怎樣灰暗無聲的世界裏。

傅錦年立刻上前一步,手臂猛地扶穩了沈卿寧劇烈顫抖的肩膀。

掌心下那駭人的單薄觸感,讓她身體不受控制的戰慄清晰傳來,傅錦年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都是他!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念琦不會遭受這種折磨,卿寧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不欲生,搖搖欲墜!

他手臂驟然收緊,將她幾乎要軟倒的身體半強硬地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身體作爲她此刻唯一的支撐。他不能倒,至少現在,他絕不能倒下!

劉教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沈卿寧緊抓着自己衣袖、指節發白的手,試圖讓她從崩潰的邊緣回神。

“沈小姐,你先冷靜下來!孩子的心理問題,和身體的疾病是一個道理,越是心急,越容易出岔子,甚至可能適得其反!當務之急,不是去反覆琢磨‘以後會怎麼樣’那種誰也無法預料的將來,而是要揪出問題的根源,從根本上着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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