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們這麼鬧,是真的擔心裏面的老爺子嗎?

發佈時間: 2025-09-06 11: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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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你們這麼鬧,是真的擔心裏面的老爺子嗎?

沈建明越說越瘋,唾沫星子橫飛,盡數噴濺在傅錦年臉上。

那溫熱黏膩的觸感,噁心得讓人作嘔。

傅錦年卻站着沒動,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他的視線穿過眼前這個油膩骯髒的男人,定格在他身後那抹死寂的身影上。

沈卿寧。

她就那麼站着,低垂着頭,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兩道濃重的陰影。

嘴脣被她自己咬得毫無血色,緊繃成一條僵直的線。

原來,這就是她日復一日要面對的地獄。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就是這樣被所謂的“親人”凌虐磋磨。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再狠狠撕開。

尖銳的痛楚混雜着滔天的怒火,瞬間在他胸腔裏炸開,烈焰順着血液奔流,灼燒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面無表情地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帕。

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地,仔細擦拭着剛纔碰過沈建明衣領的那幾根手指。

每一個關節,每一個指縫,都擦得極其用力。

擦完,他看也沒看,直接將那方價格不菲的絲帕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沈建明以爲他慫了,臉上剛露出得意的獰笑,正要繼續破口大罵。

傅錦年卻在他張嘴前,先開了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你們這麼鬧,是真的擔心裏面的老爺子嗎?”

傅錦年的聲音依舊平靜,他擡起眼,目光不再侷限於沈建明一人,而是緩緩地、一個一個地掃過在場所有自稱“沈家人”的臉。

“我看,你們不是怕打擾他休息。你們是怕他死得太慢了,耽誤你們分家產吧?”

話音落下,整個走廊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他這句直白到堪稱惡毒的話給震住了。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有震驚,有錯愕,但更多的是被人當衆戳穿心思後的惱怒和心虛。

沈建明張了張嘴,那句“你胡說八道”在舌尖滾了半天,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爲傅錦年說的,就是事實。

他們可以對沈卿寧這個侄女破口大罵,因爲他們是長輩,佔着倫理的制高點。

可面對傅錦年這個完全的“外人”,他們所有的身份優勢都蕩然無存。

他不是沈家人,不需要顧及任何情面,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將他們醜陋嘴臉看得一清二楚的旁觀者。

“怎麼?說不出話了?”傅錦年脣角勾起一抹弧度。

“還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沒臉反駁?”

他看着眼前這羣人漲紅了臉,卻屁都放不出一個的憋屈樣子,心中沒有半分快意,只有對沈卿寧更深的心疼。

他不再理會這羣跳樑小醜,緩緩轉過身,面向沈卿寧。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聲音放得極輕。

“進去吧,去看爺爺。這裏,有我。”

沈卿寧緩緩擡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走廊的燈光從他頭頂灑下,在他挺拔的身影后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影子正好將她和沈念琦完全籠罩在內。

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在戰鬥。

一個人扛起公司的重擔,一個人面對親戚的刁難,一個人撫養着年幼的侄子。

她以爲自己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堅強。

可直到這一刻,當有一個人毫無保留地擋在她身前,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會脆弱,也會渴望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陣溫熱的溼意。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將那層薄薄的水霧逼了回去。

她對着傅錦年,鄭重地、深深地點了點頭。

“念念,我們走。”

她牽緊了沈念琦的手,小傢伙也仰着頭看着傅錦年。

沈卿寧拉着沈念琦,目不斜視地從那羣噤若寒蟬的親戚身邊走過。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攔她,再也沒有一句污言穢語。他們只是下意識地向兩旁退開,爲她讓出了一條路。

門外,傅錦年依舊站在原地。

走廊裏,那羣沈家的親戚們面面相覷,一個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沈建明又羞又惱地壓低聲音,對着自己的妹妹沈建芳嘀咕。

“那男的是誰啊?這麼囂張!”

“不知道啊,看着眼生……不過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

沈建芳撇了撇嘴,眼神裏滿是嫉妒,“八成是沈卿寧那個小踐人在外面勾搭的野男人吧!呵,老爺子還躺在裏面半死不活呢,她倒好,還有心思在外面風流快活!”

他們的聲音雖小,但在這安靜的走廊裏,依然清晰地傳到了傅錦年的耳中。

傅錦年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再次鎖定在了他們身上。

“我想,你們需要換個地方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題。”他冷冷地說道,“或者,需要我請這裏的保安來協助你們嗎?”

保安?

他們沈家的人,在自家醫院裏,被一個外人威脅要叫保安來趕人?

這要是傳出去,他們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裏混?臉還要不要了?

沈建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

旁邊的沈建芳更是早就嚇破了膽,下意識地就往自己哥哥身後縮了縮,生怕那個男人的目光再落到自己身上。

其餘幾個跟着來看熱鬧的親戚,交換着驚恐的眼神,腳步不自覺地、一點一點地往後挪。

整個走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走!都走!杵在這兒幹什麼?等人家看笑話嗎!”

沈建明是吼着對自己那羣同樣窩囊的親戚說的,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着電梯口快步走去,那背影,怎麼看怎麼有股落荒而逃的狼狽。

其他人如蒙大赦,一窩蜂地跟了上去,生怕走慢一步。

轉眼間,剛纔還鬧哄哄的走廊,就只剩下傅錦年一個人。

世界終於清靜了。

傅錦年面無表情地看着那羣人消失在電梯口,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目光落在面前那扇緊閉的ICU大門上,思緒卻飄得很遠。

他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也見過太多在金錢和利益面前扭曲的人性。

可像沈家這般赤果果的醜陋,還是讓他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厭惡。

他們是沈卿寧的至親,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家人。

可他們是怎麼對她的?

羞辱、謾罵、算計、構陷……就好像她不是他們的親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他無法想象,這些年,沈卿寧一個人是怎麼扛過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走廊裏靜得只剩下儀器運作的微弱蜂鳴聲。傅錦年就那麼站着,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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