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
比利指了指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弗蘭克,“你們把他灌醉了,套走了他的話。我猜,你們對安吉先生的生意,很感興趣,對嗎?”
程立的心頭微微一凜。
他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邊境小鎮的複雜程度。
這個保安,顯然不僅僅是一個看場子的那麼簡單。
他很可能就是安吉·雷拉安插在這裏的眼線。
他們剛纔和弗蘭克的對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種環境下,難保不被有心人聽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程立的語氣依舊平淡,“我們只是覺得那位老先生很可憐,請他喝了幾杯酒而已。”
“是嗎?”
比利獰笑起來,露出一口被菸草薰黃的牙齒,“可憐?在這裏,可憐就是原罪。你們兩個外鄉人,對安吉先生的事情這麼上心,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 |
![]() |
他身後的兩個同伴也圍了上來,一左一右,堵住了程立和沈知言的退路。
酒吧裏的其他人,都抱着看好戲的心態,遠遠地看着,沒有人打算上來干涉。
在這裏,拳頭大就是規矩。
“看來,我們是遇到麻煩了。”
程立低聲對身邊的沈知言說了一句,他的眼神,已經開始在周圍的環境裏快速搜索。
吧檯上的空酒瓶,牆角的拖把,桌子上的金屬菸灰缸……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腦海裏,迅速地被評估着,轉化爲可以利用的武器。
沈知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向前踏了半步,和程立形成了一個可以互爲犄角的站位。
他的手,已經悄然伸向了工裝褲那寬大的口袋。
“麻煩?不,這不是麻煩。”
比利笑得更加猖狂了,“這是‘投名狀’。安吉先生最喜歡你們這種有本事,又敢打聽他祕密的人了。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去見見我們的老闆。如果你們能讓他滿意,或許……你們也能在黑石礦場,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呢。”
他的話語裏充滿了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威脅。
所謂的“見老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會被帶到某個無人的地方,然後被處理掉,就像那些失蹤的墨西哥勞工一樣。
“如果……我們說不呢?”
程立問道,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比利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兇狠和不耐。
“那就只能打斷你們的腿,再拖着你們去了。”
他話音未落,砂鍋大的拳頭就帶着一陣惡風,狠狠地朝着程立的臉砸了過來!
這一拳勢大力沉,換作普通人,絕對會被當場打暈過去。
然而,程立不是普通人。
在比利出拳的瞬間,他的身體就像一根被壓彎的彈簧,猛地向後一仰,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拳。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快如閃電,從旁邊的桌子上抄起了一個沉重的玻璃菸灰缸。
身體回正的瞬間,他沒有絲毫猶豫,手腕猛地發力,將那菸灰缸狠狠地砸向了比利的側臉!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比利根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亞洲人反應會這麼快,力道會這麼狠!
他只覺得耳邊一陣風聲,緊接着,一股劇痛從他的太陽穴傳來。
“砰!”
一聲悶響,菸灰缸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比利的頭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和骨頭被重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令人牙酸。
比利那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頭,但只摸到了一片溫熱粘稠的液體。
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你……你敢……”
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三個字,就眼前一黑,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灰塵。
整個酒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亞洲人,一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果決!
那兩個正準備撲向沈知言的摩托車手,也愣在了原地。
而就在他們愣神的這一剎那,沈知言動了。
他的動作沒有程立那麼大的開合,卻更加精準致命。
他像一頭潛行的獵豹,身體微微下沉,一個滑步就欺近了其中一個摩托車手的身前。
那個摩托車手下意識地揮拳打來,沈知言卻不閃不避,左手如鐵鉗般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順勢向外一擰!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那個壯漢的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了過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了酒吧的寂靜。
沈知言沒有停手,在對方因爲劇痛而身體前傾的瞬間,他的右膝已經閃電般地擡起,狠狠地撞在了對方的小腹上。
“嘔!”
那個壯漢的身體像煮熟的蝦米一樣弓了起來,隔夜的晚餐混合着胃酸,全都噴了出來。
解決掉一個,沈知言的目光立刻轉向了最後一個人。
剩下的那個摩托車手,此刻已經被嚇破了膽。
他看着倒在血泊裏的比利,和抱着斷臂慘嚎的同伴,再看看眼前這兩個如同魔神般的亞洲人,他所有的兇悍和勇氣,都在瞬間被抽乾了。
“魔鬼……你們是魔鬼!”
他尖叫一聲,轉身就想往酒吧外面跑。
但是,程立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想走?晚了。”
程立的聲音,如同地獄裏的催命符。
他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啤酒瓶叮叮噹噹地滾了一地。
他隨手抄起一個,看都沒看,反手就朝着那個逃跑的傢伙扔了過去。
啤酒瓶在空中劃過一道精準的拋物線,正中那人的後腦勺。
“嘭!”
又是一聲悶響,那人應聲倒地,人事不省。
從比利出手,到三個人全部倒下,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酒吧裏,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程立和沈知言。
女歌手張大了嘴,忘記了唱歌。
大鬍子酒保握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些剛纔還大聲說笑的邊境巡警,此刻也是一臉凝重,手已經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