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讓人不寒而慄的是，照片不僅拍到交易的證據，還捕捉到了幾張模糊的身影
——程立的公司其他幾名骨幹。
“一盤散沙還險些被敵人滲透徹底。”
程立冷下聲去，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趙天明果然準備全方位瓦解我們。”
“更糟的是，我收到的風聲表明，他們的下一步是直接動用法律手段。”
王強的語調壓低了一些，
“他們手裏可能有僞造的文件，但目前的證據鏈條會很紮實，對你極爲不利。一旦這些文件被公開，會有法律機構先介入徹查，到時候……”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程立，那目光裏藏着的不言而喻讓空氣都壓抑了幾分。
程立的眉頭深皺，神情沉冷，
“他們有備而來，想用輿論和法律同時逼死我。但攻心戰我不是第一次見識。王強，給我查，趙天明的底細中一定有漏洞能用。”
“查趙天明沒問題，不過……”王強抿着嘴，語氣卻忽然有些猶豫，
“還有一點，我不確定你願不願聽。”
程立擡起頭，眼神如刀鋒：“現在還能有什麼我不願聽的？”
王強遲疑了一秒，將一份文件抽出遞到程立面前。
文件的標題讓程立的胸口驟然一緊——《林家與趙天明關聯資金流動分析》。
“什麼意思？”程立的語氣變得格外低寒。
“幾年前，林清雅名義下的一筆資金曾經和趙天明旗下的公司有過交集。”
王強指着文件上的條目，
“開始我以爲是誤會，因爲時間點你們還沒什麼聯繫。這筆錢是有人通過林氏集團旗下的賬戶流動到趙天明的業務中，很小，只有幾十萬，可它引起了我的注意——尤其最近趙天明頻繁提到與你的婚姻，以及林家的關係。”
“你是說，有人利用林清雅或者林氏集團？”
程立的手已經不自覺攥緊，嗓音稍稍發澀，他腦海裏很快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假設。
“還不能確認是誰，但趙天明顯然對這段資金記錄很熟悉。”
王強的語氣夾雜了某種警告，“程立，我覺得可能對清雅不利。”
程立站起身，胸中似乎有一股狂烈的火灼。
他用力吸了一口氣，這才控制住語氣的裂縫：“你繼續查，我得回醫院。”
“程立，”王強的聲音在他要走出辦公室前響起，
“你這次對手動的可能遠不只是公司。如果趙天明覬覦的，不止是你的財產，而還有你身邊的人呢？”
程立頓住腳步，臉上隱隱露出不可遏制的冷意，
“所以，更不該讓他們得逞。”
離開事務所，程立靠在車門前，手機屏幕亮起，是林清雅的一條未接電話。
女人難得的一句電話留言讓他心下一跳：
“程立，我知道一切複雜，但我必須問你一件事，當年這是你安排的局嗎？”
心裏頓起不詳預感。
他飛速撥號回去，然而電話卻依然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病房走廊的光線昏黃，程立踩着快速的步伐推開病房門，卻發現裏面已經空無一人，原本靠在牀頭的林清雅消失了。
就在程立轉身要詢問值班護士時，他的手機再次響動，這一次是陌生號碼。
按下接通鍵後，電話那一端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程總，你的家人是不是忘了告訴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一道勁風灌入窗飛，不知是樓道的燈光突然晦暗，還是程立感到有某種無法言述的寒意正襲來，他攥緊了手機。
“你到底想幹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低笑出聲，
“別急，接下來的棋局有的是時間留給你琢磨。”
電話戛然掛斷，只剩下蜂鳴音從聽筒裏傳出。
程立的目光緊盯着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而一雙冷冷的目光，似乎正在黑暗中窺探着他的一切。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水珠順着程立的額際滑落，他卻像被凍住了一般，站在醫院走廊內一動不動，手中的手機仍緊緊攥着，指關節泛白。
“林清雅呢？有沒有看到林清雅去哪兒了？”
他猛地轉身，拉住一位剛經過的護士，急促地問道，聲音裏透着掩蓋不住的幾分焦躁。
護士被他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回答：
“剛纔這位女士說想透透氣，一個人去了前花園……”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立已經飛快地奔向電梯口。
他甚至沒有等電梯門完全打開，便衝了進去，一路狂奔到醫院的花園。
前花園中，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影。
冷雨打溼了地面，幾盞路燈發出昏暗的光，勾勒出幾片模糊的影子。
他的目光在所有可能的地方掃過，心底的焦慮一點點加深。
就在此時，一抹熟悉的倩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小亭子下，瘦弱的肩膀被冷風吹得微微發抖。
程立的心忽然一緊，快步走過去。
林清雅的身影終於真切地出現在視線中，但她只靜靜地站着，臉上的神情帶着落寞。
“清雅！”程立終於喊出聲。
林清雅緩緩地轉過頭，看到是他時並沒有開口，她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按捺某種情緒。
程立走到她面前，聲音低沉而急切：
“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麼？又冷又溼，感冒了要怎麼辦？”
林清雅嘴角微微動了下，語調卻平靜得帶着幾分疏冷，
“程立，我只是不想待在病房，也不想繼續面對你。”
她的語氣讓程立本能地蹙起了眉，
 |
 |
“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形勢有多危險，趙天明——”
“程立。”她打斷他，聲音忽然提高了一些，
“你根本沒聽懂我想問的重點，對不對？”
程立的心猛地一沉，“你什麼意思？”
林清雅直視着他的眼睛，眼神複雜，
“當年沈清茹的事情，是你和趙天明聯手布的局，對嗎？”
程立眉頭狠狠地皺起，“你爲什麼會這麼問？是誰告訴你的？”
“不是別人，是我自己逐漸拼湊出來的。”林清雅的聲音裏透着倔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