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臨運會後,內部的氛圍立刻撲面而來。
霓虹燈四處閃爍,刺耳的音樂聲混着人羣的喧囂,讓整個場館像一只隨時可能爆炸的躁動野獸。
參賽的人們大多身穿皮夾克,頭髮用髮膠固定得誇張而凌亂,頗有種街頭暴走族的風采。
“這地兒……”
沈知言左顧右盼,反手拉了拉程立的外套,“程立,你確定不是帶我來參加什麼賽車主題KTV?”
程立面無表情地看着沈知言,“娛樂生活過剩真是對你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
沈知言一臉無所謂地笑笑,隨後眼神瞟到不遠處人羣的中心,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東山陽也站在那裏,穿着一件帶圖騰的皮夾克,嘴裏叼着根棒棒糖,目光一如既往的輕佻敷衍。
他對兩人的到來似乎毫不意外,朝程立揚了揚手,“喲,來了?”
程立和沈知言徑直走過去,沈知言一邊走一邊小聲冒酸:“嘿,這傢伙擺什麼譜,立得跟個渣男帥哥一樣。”
東山陽也耳尖得很,輕蔑地笑了笑,“這不是沈知言嘛,來了還願意當背景板,挺敬業啊。”
沈知言正想反擊,卻被程立擡手攔住。
程立淡淡地掃了東山陽也一眼,“聽說你約我們來,是有話要說?”
東山陽也吸了口棒棒糖,裝模作樣地聳了聳肩,“沒錯,不過在說之前嘛,我得先發個小邀請——陪我飆一場,不然的話,我還真不確定能不能‘好好交流’。”
沈知言聞言忍不住偷笑,用胳膊肘輕輕戳了戳程立,“你看,我就說吧?”
程立沒有理會沈知言,目光挑剔地落在東山陽也身上,“去哪?又是秋明山?”
東山陽也搖了搖手指,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比秋明山刺激百倍。我們玩大貨車。”
“大貨車?”
程立直截了當地反問了一句,語氣裏透着明顯的懷疑。
“沒錯,”
東山陽也拍了拍身後的某個巨大的影子,那是一輛技術改裝過的大型貨車。
在閃爍燈光的襯托下,它顯得既笨重又霸道,車廂裏還隱約可以看到巨大的鋼卷。
“30噸的鋼卷,誰先運到目的地,誰就是贏家。刺激吧?”
程立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你確定這能叫飆車?更像拉命的比賽吧。一旦翻車,不是卷死就是毀掉整條賽道。”
“你要不試試,只能說,膽兒小。”
東山陽也故意拖長語調,顯然在挑釁。
沈知言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嘿,程立,聽懂了吧?他說你膽兒小呢。這比賽看起來還挺硬核。”
說完,他推了推程立,“不過你沒動作的時候,還挺像老司機的。”
程立本想懟回去,但思忖一瞬,反而笑了,“有意思,先問清楚規則。流程和補償安排呢?”
東山陽也被這番平靜的應答氣得不輕,咬碎了嘴裏的棒棒糖,“規則就是,你趕到指定地點就算贏。至於補償嘛,你贏了,我答應把合同簽得乾乾淨淨;要是輸了,哼……”
他頓了頓,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可就另說了。”
程立擡了擡眼皮,語氣中多了分挑釁,“聽你的意思,這不是公平交易,而是你一意孤行的遊戲?”
東山陽也毫不在意地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沒錯。反正聽不聽命是你的事,玩得爽的是我。”
“你這傢伙是真瘋。”
沈知言咋舌,小聲嘀咕了一句。
程立和沈知言跟着工作人員的指引,登上兩輛巨大的平板卡車。
霓虹燈在夜幕下如鬼火般閃爍,映照得周圍變幻莫測。
站在卡車的駕駛臺上,程立忍不住低頭輕笑了一聲,那笑容之中帶着令人膽戰心驚的從容。
但是當程立的目光掃向車上的貨物時,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他的目光定格在車斗中——三卷巨大的鋼卷安靜地躺在那兒。
這些鋼卷體型誇張,光看它們的直徑和厚度,程立就估算得出,它們的重量少說也得有百噸之多。
更令人發瘋的是,鋼卷被簡單的綁帶固定着,一旦傾斜或翻落,後果顯而易見。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哪還是飆車?這簡直是移動的絞肉機……”
內心活動瞬間多了起來,“我這是惹上什麼瘋子了?坐這東西飆車,要是翻車,這可不是死一兩個人的問題,而是直接開場演災難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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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站在旁邊,顯然也注意到了鋼卷的存在。
他冷不丁地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猛地扯了一下程立的袖子:“老程,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爲什麼他們這玩意上都敢飆車?你看那玩意兒,要是散出去,咱這小身板可連個渣都不會剩!”
“閉嘴。”
程立眼角抽了抽,壓低聲音警告了一句。
沈知言的吐槽雖是大實話,但在這種場合下,聲音過大絕對會讓他們被盯上。
這裏的人隨時可能對他們表現出敵意,而程立顯然不想引火燒身。
正當此時,東山陽也緩緩走了過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皮夾克,頭髮用髮膠豎得很高,整個人一副痞帥的模樣。
進場時的他神情自若,顯然對這種高風險行爲習以爲常。
他大搖大擺地登上另一輛卡車,還特地回頭看了程立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程立冷笑一聲,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對沈知言說道:“這笑,看着像是有備而來。”
等程立登上卡車,準備開始這場極限飆車時,卻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隨同東山陽也上車的,竟然還有一羣赤膊上陣的男人。
他們依次爬上卡車,然後分立在鋼卷周圍,雙手按在鋼捲上。
程立眼神微眯,意識到情況不太對。
他目睹那羣人隱隱用力,知道這羣傢伙的任務很明確:一旦鋼卷傾斜,他們就得立刻用肉身來調整鋼卷的重心,儘可能避免傾翻。
當然,這也是拿命在跑鋼卷平衡。
程立心念電轉,試圖解析東山陽也的行爲:“他知道這車要翻怎麼辦啊?明擺着是想告訴我們,他們不只是車技高,還特M有‘人肉平衡杆’?真是瘋得有藝術。”
沈知言看着這一幕徹底傻眼,嘴裏小聲唸叨起來:“我的親孃啊,這些傢伙是命不值錢,還是腦袋瓦特了,跑這玩命?”
程立沒急着回答,而是緩緩側頭,看向了一臉抽筋般表情的沈知言。
“你幹嘛?要我給你也做人肉平衡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