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二十六郎！你該死了！！！”
赤木剛憲擡手拽住衝在最前面的打手衣領，藉着慣性將人砸向水泥牆壁。
骨骼撞擊聲淹沒在東山陽也的嘶吼裏，手中的棒球棍掄出破風聲。
“這可是我們聯合起來的問候哦。“
東山陽也的笑聲在棍棒交響中格外刺耳，一記鞭腿將舉刀劈砍的武士踹進景觀池，翻涌的水面瞬間透出血色。
赤木那邊已經摺斷了第三個人的手腕，改裝過的鈦合金指虎十分兇猛。
蹲在玄關陰影裏的程立數到第七聲慘叫，反手抄起鞋櫃上的銅製招財貓。
“四六二十八，“
他掂了掂分量歪頭輕笑，“這個數吉利。“
話音未落，招財貓圓滾滾的身軀便嵌進了某個打手的太陽穴。
血珠噴濺。
沈知言藉着混亂閃身鑽進儲藏室，手電筒光柱掃過貨架時突然停住。
六柄開過刃的武士刀正在黑暗裏吐着冷氣，刀柄上雕着浮世繪春宮圖。
“好品味。“
他吹了聲口哨，扯下窗簾布包住刀身。
遠處傳來玻璃爆裂聲，有人撞碎了二樓窗戶墜落。
戰局在二十三分十四秒時出現分水嶺。
程立第三次用庭院石燈籠砸碎對方膝蓋後，發現還能站着的敵人只剩下七個。
赤木剛憲的大衣下襬滲出血漬，可手上動作反而愈發狠戾，活生生把最後一個打手的下頜骨從中間劈開。
東山陽也坐在人堆上擦拭鏡片，斷裂的棒球棍插在某個倒黴鬼肩胛骨間當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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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程立甩掉手腕上的血珠，對着月光確認西裝沒沾上污漬。
轉身時差點撞上抱着刀衝出來的沈知言，後者望着滿地呻銀的軀體眨眨眼：“這是…全滅？“
突然響起的掌聲讓人羣驟然安靜。
加藤二十六郎倚着斷成兩截的羅馬柱，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程總果然名不虛傳，但你以爲這樣就算…“
破空聲打斷了他的演說。
赤木剛憲指間轉動的蝴蝶刀突然消失，下一秒就削掉了加藤的右耳垂。
程立慢條斯理地踱過去，皮鞋尖挑起地上的半截耳朵：“知道爲什麼留你到最後嗎？“
加藤捂着殘缺的耳垂向後踉蹌，後腰撞在破碎的羅馬柱上發出骨裂的悶響。
“你們這羣叛徒…“
他嘴角溢出紅色泡沫，眼神卻依舊狠戾：“霓虹黑道的血性都被狗吃了嗎！“
“血性指的什麼？“
他忽然反手將瓷片扎進加藤大腿動脈。
“一邊收農協補貼一邊哄擡米價？“
“真特嘛的悲哀，又不能打又不敢冒險，還不敢下黑手，你這黑道當的，可真是失敗。”
“八…八嘎！“
加藤用沾血的手指摳瓷磚縫。
“南千住會找你們報…呃啊！“
嵌着青瓷片的小腿突然被踩成詭異的角度，程立的皮鞋碾着他脛骨緩緩轉動。
“赤木先生。“
程立轉過半張側臉。
“聽說橫濱港第三碼頭最近有批滯銷的混凝土。“
“把他沉入東京灣，讓他嚐嚐海水的滋味是吧，這活兒我熟。”
赤木自告奮勇道，說着就招呼起來了手下。
加藤就被拖走了。
“南千住？那又是什麼玩意兒？“
程立漫不經心地問道，全然沒有緊張的感覺，像是在隨口聊着天。
赤木剛憲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向程立靠近一步，小聲說道：“程總，這南千住可不是一般的勢力。”
“哦？說來聽聽。”
赤木剛憲清了清嗓子，謹慎的回答道：“南千住，是霓虹黑道的龍頭。所有其他黑道組織說白了都得給他們上供，按保護費。就算是我們這些大黑道，見了他們的爺爺也得客客氣氣。”
“聽起來似乎有點意思。”
程立眯起眼睛，自然是感了興趣，“那不如我去會會這個‘南千住’。”
赤木剛憲聞言，心中有點發顫，他見過不少狠角色，但程立這樣直截了當無所畏懼的風格，着實少見。
“程總，您一個外地人，這南千住非同小可，要不…再考慮考慮？”
“有什麼可考慮的？”
程立反問，“我倒覺得，這麼大一條‘魚’，值得我親自下網撈一撈。”
一旁的沈知言見狀，也不禁介入。
“程立，赤木說得在理。我們雖然在國內很有分量，但對方畢竟是本地勢力，硬碰硬怕是不太好。”
“你們這些讓我小心的人啊，每每都讓我覺得少了點趣味。”
程立笑着大大方方地插了嘴。
“有敵人，再大的敵人，也只是個敵人不對麼？”
“這麼說來也對。”
沈知言無奈地聳聳肩，他早就習慣了程立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格，卻也知道，程立從來不會無的放矢。
程立心中暗自計劃着下一步的行動。
對於古明地心那邊的事務，他總是放在心上，畢竟，黑道的這些事情，他已經差不多處理妥當，面上的問題仍需古明地心與林清雅來解決。
“程總，接下來怎麼辦？”
“先回去找古明地心，她那邊還有點需要處理。”
程立回答得雲淡風輕。
他和沈知言告別了赤木和東山，便驅車一路駛向霓虹。
車子平穩地朝目標駛去，途中經過一個街角便利店，程立忽然心生一絲無謂的玩心。
“沈知言，停一下，前面有家超市，我進去看看。”
“超市？”
沈知言瞥了他一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會兒去超市幹嘛？纔剛從黑道火拼中脫身，你我那身西裝還沒換呢。”
程立戲謔地瞄了瞄沈知言，道：“瞧你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是不是得學學放鬆？偶爾逛個超市難道不行嗎？說不定我們還能找到點靈感。”
沈知言無奈，但見程立態度堅決，也只得順其意而行。
二人走進超市，燈光明亮，一股現代便利的煙火氣息撲面而來，令彼此心中緊繃的弦稍稍鬆弛。
“知道嗎，有時候生活未必要儘量硬碰硬，”
程立順手拿起一包速食面，搖了搖，“這種小小的快樂，或許比什麼都珍貴。”
沈知言聽罷，突然笑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