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要是讓那些黑道的人知道你在這裏誇方便面，怕是笑掉大牙吧！”
程立不怒反樂，與之閒話風生：“想想也不錯，萬一讓人追到這兒，大不了我們就躲在貨架後面，方便面當掩體，牛奶當彈藥，實屬滑稽。”
兩人肩並肩走在過道上，原本泛着憂色的臉上輕鬆不少。
從前線的緊張對峙中撤離開，他們彷彿卸下重擔，享受片刻恬淡。
“其實，你也有些事情放不開吧。”
程立突然換了個話題，語氣略帶調侃，猶如透過超市裏一架架滿載商品的貨架，看到了更深遠的東西。
“我？”
沈知言愣了愣，旋即笑着搖頭。
“我還以爲你會把我看作是個完美無缺的策劃者呢，結果這不也被你看穿了。”
程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我可從來不信什麼完美的人。每個人都會有着自己的軟肋和執念。”
程立正把玩着貨架上的咖喱塊，餘光突然掃到米糧區熒光閃爍的價格標籤。
貨架縫隙間，金黃稻穗圖案包裝袋上方煞有介事地懸着塊烏木價牌，2849円/2kg。
“這米粒灑了金箔？”
他指尖彈了彈塑封包裝，轉頭時正對上沈知言凝固的表情。
對方手裏攥着的精米包裝袋正嘩啦啦作響，標籤上赫然印着4499円的特級越光米。
沈知言掏出手機的手在發抖，匯率換算頁面蹦出來的數值讓他倒抽一口氣。
“這東西換算一下是他媽的，快400人民幣一斤了。”
他忽地擡腿往旁邊貨架一踹，貨架震動時撒落的糯米粉在燈光下騰起嗆人的白霧。
“操他大爺！這價錢擱國內夠買十畝地種三年稻子！”
沈知言失聲怒罵。
兩個高挑身影杵在大米區，周圍推着購物車的主婦們不動聲色繞出三米開外。
程立捻起一粒從破口包裝袋滑出的米粒對着光端詳，忽然笑出聲來。
“你信不信這米能當軍火？八千日元一公斤的爆破物…“他突然壓低聲音湊到沈知言耳邊，“
只要查清這些大米走私路線，夠讓葉若汐那幫人剝三層皮。
“沈知言卻是偷偷瞄了眼躲在酸奶冷藏櫃後的店員，皮鞋尖碾着散落的米粒轉了半圈：“
程立，霓虹人看咱們的眼神像在看兩個搶金庫的賊。
““這米價簡直離譜，“程立和沈知言走出超市，沈知言還在爲剛纔看到的價格牌憤憤不平，“
我就納了悶了，一粒米能值多少錢？
這不是明擺着坑人嗎？
“程立瞥了眼身邊的人，調侃道：“
你這反應，活像個剛進城的鄉下人。
““你還笑？
“沈知言瞪了他一眼，“
這種價格，普通工薪階層哪喫得起？
““所以我們纔要有的賺，降一半都能賺。
兩人一路討論着開車回到古明地心的住處。
推開門的瞬間，程立愣住了，客廳裏，古明地心正緊緊抱着林清雅，兩人姿勢親密得令人側目。
“咳咳，“
沈知言故意咳嗽兩聲，眼神戲謔地瞟向程立，“看來有人要戴綠帽子了。“
程立冷冷瞥了他一眼：“閉嘴。“
林清雅聽到動靜，想要掙脫古明地心的懷抱，但對方卻抱得更緊了。
古明地心的眼中閃過得意之色，彷彿在向程立炫耀。
“古明地小姐，“
程立上前一步。
“請放開我的妻子。“
古明地心不情願地鬆開手，顯得有些不情不願。
林清雅就勢一縮，躲到了程立背後。
程立能感覺到妻子微微發抖的身體，輕輕顫動的觸感像火星一樣往心裏挑撥，讓他心裏涌起一股無名火。
“抱歉，“
古明地心笑着，但語氣中偏偏一丁點歉意都沒沾上。
“清雅太招人喜歡了嘛，我一時手沒松住。“
沈知言站在旁邊，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哇！程立，我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這不是啥綠帽不綠帽的問題了！你這老婆啊，整個就快讓人抱到牆裏去了！“
程立壓根沒搭理沈知言的嘴欠，眼睛死死盯着古明地心。
“心小姐，咱倆合作歸合作，但這不代表你能越界。“
“越界？“
古明地心輕笑一聲，“什麼是界限？在商場上，不就是你情我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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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不正面迴應，轉換了話題，聲音放緩了一些。
“還是聊正經事吧，心小姐，之前咱們定的項目，怎麼樣了？“
古明地心微微皺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優雅表情。
“都按計劃落實了，政府關係我也打點好了，就等你那邊的貨源穩妥到位，幾個月內估計差不多。“
“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內就能搞定。“
古明地心顯然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尾。
“一個月？這麼趕？“
“生意人嘛，效率要緊！“
程立話音一落，就轉頭看着林清雅：“走吧，把東西整理下，咱們回家。“
林清雅如釋重負，點點頭，轉身就默默開始收拾起來。
程啓明則緊緊跟着她，像個黏人的小尾巴。
看着這一家三口離去，古明地心下意識咬了咬脣，她腦子裏一遍遍回放剛纔的場景，心底其實也有些後悔。
這次的動作，確實顯得太過分，在自己的地盤上對合作夥伴的家裏人，哪怕是出於私心，也算是失了規矩。
“程先生，“
她叫住正要離開的程立。
“其實我也準備近期去華夏一趟。“
程立腳步一頓，可沒馬上回頭，只是站在原地，耐心等她繼續。
“如果方便，還能不能佔您的光，搭個順風車？”古明地心的語氣倒是低了不少。她掂量幾下後又補了一句，“
畢竟那邊的路子，我還不太熟絡。
“沈知言這時候旁觀下來，都忍不住暗笑搖頭。這位霓虹農業的冷面女魔頭，也有這麼放軟姿態求人的時候。不過細細想來，其實也沒啥稀奇的。這一地頭，古明地心的確能壓得程立喘不過氣，可回了華夏，那程立就是翻天了，她又何必跟主場之星硬碰硬？程立轉過身，不緊不慢掃了一眼古明地心，可眼裏，有那麼一絲涼意悄然掠過。他輕聲道。
“行啊，當然可以。爲您效勞沒啥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