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你相信我嗎？”程立突然問道。
沈知言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苦笑：“都到這份上了，還能不信嗎？”
“那就好。”程立深吸一口氣：“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跟着我的節奏來。”
沈知言還沒來得及問具體計劃，程立就已經拉着他衝向了樓梯扶手。
上方的槍聲越來越近，腳步聲也更加密集。
“程立！”葉若汐尖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程立卻像沒聽見似的，反而放慢了腳步。
他一手扶着沈知言，一手摸索着什麼。
就在葉若汐的人即將衝到他們所在的樓層時，程立突然扯下了自己的領帶。
“抓穩了。”他低聲說。
沈知言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感覺腰間一緊。
程立用領帶把兩人捆在了一起。
下一秒，程立猛地一躍而起，帶着沈知言跳上了樓梯扶手。
“你瘋了！”沈知言瞪大了眼睛，但已經來不及阻止。
程立一手攬住他的胳膊，一手抓住扶手。
整個人藉着下墜的力道在扶手上滑了下去。
金屬表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
樓上的槍聲突然密集起來，子彈擦着他們的耳邊呼嘯而過。
程立卻像是早有預料，身體不斷左右擺動。
帶着兩人在螺旋形的樓梯間來回騰挪。
“抱緊我！”程立低吼一聲。
沈知言下意識收緊手臂，就感覺整個人一輕——程立竟然直接從扶手上跳了出去！
兩人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撞在對面的牆壁上。
程立用後背護住沈知言，悶哼一聲。
還沒等他們站穩，整個樓體又是一陣劇烈晃動。
“你特嘛真是個瘋子。”沈知言咬牙切齒地說。
手臂上的傷口因爲劇烈運動又開始滲血。
程立扯了扯嘴角：“彼此彼此。”
上方傳來葉若汐憤怒的尖叫：“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
程立拽着沈知言繼續往下跑，同時快速說道：
“等下我數三聲，你就往左邊撲。”
“什麼？”
“三！”
程立突然拉着沈知言向左一撲，幾乎是同時，右邊的牆壁轟然炸開。
氣浪掀起一片煙塵，碎石四處橫飛。
“這幫瘋子連炸藥都用上了。”沈知言趴在地上咳嗽。
程立卻突然笑了：“正好。”
他拉着沈知言站起來，指着被炸開的洞口：“這是我們的機會。”
沈知言這才明白過來。炸藥炸開的不僅是牆壁，更打通了一條通向外部的通道。
但還不等他們邁步，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兩人擡頭看去，瞳孔猛地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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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天花板開始崩塌。
“快！”程立一把推開沈知言，自己卻被落下的混凝土塊砸中肩膀。
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擡頭卻看到更多碎塊砸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領。
“你敢死在這裏，我就把你從地獄裏拽出來再殺一次。”
沈知言咬牙切齒地說，用盡全身力氣把程立拖向洞口。
轟隆隆的坍塌聲中，兩人狼狽地滾出了洞口。
冰冷的夜風撲面而來，程立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大樓外部的消防通道上。
“還能跑嗎？”程立喘着粗氣問道。
他的肩膀火辣辣地疼，估計已經骨折了。
沈知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們有選擇嗎？”
話音未落，上方又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子彈打在金屬欄杆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往下！”程立一把拉住沈知言，兩人踉蹌着衝下消防梯。
生鏽的鐵梯在他們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葉若汐尖利的笑聲從上方傳來：
“程立，你就這點本事嗎？像只老鼠一樣逃命？”
程立充耳不聞，目光在四周快速掃視。
消防通道下方是一片建築工地，到處堆放着建築材料和腳手架。
“知言，相信我一次。”程立突然說。
沈知言看着他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你又要幹什麼瘋狂的事？”
程立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沙子：“看到那個了嗎？”
“你瘋了！”沈知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那至少有四層樓高！”
“要麼跳，要麼死。”程立扯了扯嘴角：“你選吧。”
上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若汐的手下已經追到了消防通道。
沈知言咬了咬牙：“操，你最好保證我們能活下來。”
“我也很期待。”程立說着，一把拉住沈知言：“抓緊了！”
兩人的身影從消防通道上一躍而下。
夜風呼嘯着掠過耳畔，沈知言甚至能聽到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程立的身體猛地一顫，但他仍死死抱着沈知言，用身體護住對方。
“程立！”沈知言驚呼。
“閉嘴，抱緊。”程立咬着牙說，同時調整着下落的姿勢。
兩人重重砸在沙堆上，又滾落到地面。
程立悶哼一聲，鮮血從他的後背滲出，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紅的痕跡。
“你中槍了！”沈知言扶住他。
程立搖搖頭：“小事。”
他掙扎着站起來：“快走，他們馬上就下來了。”
沈知言攙扶着他往工地深處跑去。
身後傳來葉若汐憤怒的咒罵聲，但很快就被工地的噪音淹沒。
黑暗中，程立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腳步也開始踉蹌。
沈知言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在迅速下降。
“堅持住，前面應該就是…”沈知言的話還沒說完。
程立突然推開他，整個人重重栽倒在地。
“程立！”沈知言撲過去，手忙腳亂地檢查他的傷勢。
月光下，程立的臉色慘白如紙，後背的傷口還在不斷滲血。
子彈打在了右肩胛骨附近，血肉模糊一片。
“別管我了…快走…”程立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放屁！”沈知言破口大罵：“你特嘛要是死在這裏，大小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葉若汐的人顯然已經追了下來。
沈知言咬咬牙，一把架起程立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啊…”程立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