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立剛開口,就被葉千語瞪了一眼。
“你要是再說話,我現在就給你打鎮靜劑。”
葉千語一邊檢查輸液瓶,一邊威脅道。
沈清茹猛地轉過身,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快步走到病牀前,俯下身,幾乎是貼着程立的耳朵說:
“你最好給我乖乖躺着。要是敢偷偷行動,我就親手打斷你的腿。”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脅。
溫熱的呼吸噴在程立的耳畔,讓他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知道了。”程立無奈地說:“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談條件?”沈清茹冷笑。
程立卻不理會她的態度,繼續說道:“不要去見葉若汐。”
沈清茹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
她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程立:“你在擔心我?”
“我只是不想你……”
“閉嘴!”沈清茹打斷他。
“你以爲我會上當?程立,你少在這裏裝好人。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程立看着她因憤怒而微微發紅的眼眶,突然笑了:
“那你說說,我在打什麼主意?”
沈清茹一時語塞,惱羞成怒地轉身就要走。
“大小姐。”沈知言適時開口。
“浮濁勢先生剛纔發來消息,說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
聽到這個名字,程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沈清茹的腳步也頓了一下,但很快就若無其事地繼續往門口走。
“我去見浮濁勢。”她頭也不回地說:“你們看好他。要是他敢亂動……”
“放心。”葉千語冷冷地說:“我會讓他老實躺着的。”
程立看着沈清茹離去的背影。
他太瞭解她了,這個女人一旦認定了目標,就會不顧一切地去達成。
“葉千語。”他輕聲喚道。
“別想了,我不會幫你。”葉千語頭也不擡地繼續檢查輸液瓶。
“你現在的狀態,連下牀都費勁。”
程立輕笑一聲:“我只是想請你幫我倒杯水。”
葉千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轉身去倒水了。
就在這時,程立突然坐起身,快速地從牀頭櫃上抽出一張紙和筆。
“程立!”葉千語轉身看到這一幕,立刻衝過來。
但程立已經迅速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然後將紙條塞進了枕頭底下。
他重新躺好,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放心,我只是手癢想寫點東西。”
葉千語皺眉看着他:“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沒什麼主意。”程立閉上眼睛。
“我只是在想,浮濁勢這個人,未必會老老實實地配合沈清茹。”
沈知言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程立。
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養傷,實際上腦子裏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沈知言。”程立突然開口,“你覺得浮濁勢會把真實的線索告訴沈清茹嗎?”
沈知言一愣:“什麼意思?”
“他喜歡沈清茹,這件事人盡皆知。”
“你覺得,他會眼睜睜看着沈清茹去冒險嗎?”
沈知言的臉色突然變了。
他想起浮濁勢看向沈清茹時那種熾熱的眼神。
還有他每次在沈清茹面前刻意表現出來的溫和。
“該死!”沈知言轉身就要往外跑。
“等等。”程立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你現在追過去,只會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大小姐她…”
“你先冷靜。”程立的聲音依然平穩。
“浮濁勢不會傷害她。”
“你怎麼知道?”沈知言焦躁地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浮濁勢那個瘋子,爲了大小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程立輕輕搖頭:
“正因爲他是個瘋子,所以反而不會傷害沈清茹。你想想,他這麼多年一直在追求她,如果真想用強的,早就動手了。”
葉千語冷笑一聲:“所以你就這麼放心讓沈清茹去見他?”
“當然不是。”程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只是在賭一件事。”
“賭什麼?”
“賭浮濁勢的自負。”程立慢慢坐起身。
“他一定會想辦法把沈清茹留在身邊,而不是讓她去冒險。”
“這樣的話…”沈知言若有所思。
“對,他一定會編造假的線索。”
“而這正是我們需要的。”
就在這時,程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 |
![]() |
“浮濁勢給我發消息了。”
沈知言和葉千語同時湊過來。只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行字:
“程立,我們談談。”
“看來他坐不住了。”程立輕聲說:“葉千語,幫我把輪椅推過來。”
“你瘋了?”葉千語瞪大眼睛:“你現在這個狀態…”
“放心,我不會有事。”程立的眼神變得深邃。
“相反,如果我不去,沈清茹纔會有危險。”
“什麼意思?”
“浮濁勢這個人…”程立一邊說一邊艱難地移動到輪椅上。
“最大的弱點就是自尊心。他自認爲比我強,所以一定會想要在沈清茹面前證明這一點。”
“所以你是打算…”沈知言突然明白了什麼。
“沒錯。”程立整理了一下病號服。
“既然他想演戲,那我就陪他演一場。只是不知道,最後誰纔是那個小丑。”
沈知言看着程立蒼白的臉色,突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程立斷然拒絕。
“你留在這裏等沈清茹回來。如果她問起我,就說我去做檢查了。”
“可是…”
“相信我。”程立的聲音很輕,但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場戲,只能我一個人去演。”
葉千語看着程立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到病牀前,從枕頭底下抽出那張紙條。
上面只寫着簡單的幾個字:
“葉若汐,霓虹米場。”
……
程立坐在輪椅上,被醫院的護士推到了大廳門口。
他擡眼看到浮濁勢站在玻璃外面的長廊盡頭。
穿着一身筆挺的定製西裝,面色平靜,手裏拎着一個盒子。
程立讓護士停下,用力撐起輪椅的扶手站了起來,朝浮濁勢慢慢走過去。
“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還硬撐?”浮濁勢挑了挑眉:“程總,真是令人敬佩。”
程立一邊走一邊活動着肩膀,說道:
“你的語氣真是耐人尋味,是看不起我,還是在諷刺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