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你是誰？”
沈清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帶着被冒犯的尖銳。
“程立，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的死活，與我何干？我只是不想我的獵物，死在別人手裏罷了！”
她的話像淬了冰的鋼針，字字扎心。
然而，程立聽了，臉上卻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是嗎？”
他輕描淡寫地反問。
“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種全然不在意的態度，比任何激烈的反駁都更讓沈清茹火大。
她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怒火和複雜的情緒都無處發泄，堵在胸口，悶得發疼。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此刻是更氣程立的自作主張，還是更氣他那副“你別摻和，免得礙事”的篤定。
沈知言在一旁看着這兩人之間的氣場，只覺得頭疼。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對程立說道。
“程總，葉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葉若汐這次雖然行事瘋狂，但葉家的根基深厚，您這樣直接硬碰……”
“硬碰？”
程立打斷了沈知言的話。
“誰說我要硬碰了？”
他轉過身，不再看沈清茹，目光投向遠處城市的燈火。
“葉若汐喜歡玩陰的，喜歡躲在暗處放冷槍，那我就把她逼到明處來。”
“逼到明處？”沈知言有些不解。
程立沒再解釋，而是掏出手機。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是我。”
“葉千語，該你上場了。”
“對，就是現在。”程立說道。
“把我們之前準備好的‘禮物’，送去給葉家主過目。記住，要用最‘正式’的方式。”
他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通知我們的人，盯緊葉若汐所有的資金流向和海外賬戶，她既然敢動用黑幫，想必不會太乾淨。我要她……寸步難行。”
掛了電話，程立將手機揣回兜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彷彿剛纔經歷生死爆炸的不是他，而是在辦公室裏簽下一份普通的合同。
沈清茹站在原地，看着程立的側臉。
她突然意識到，程立說“認真起來”，並非一句空話。
他不是要像個莽夫一樣衝上去和葉家拼命，他有他的計劃，有他的佈局，而且，這個計劃似乎早已準備就緒，只等着一個觸發的時機。
而剛纔的爆炸，葉若汐的瘋狂，恰恰給了他這個時機。
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沈清茹的心頭，不是憤怒，也不是擔憂，而是一種……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悸動。
這個男人，總能在她以爲已經看透他的時候，展現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沈知言也聽明白了程立電話裏的大致意思，心中暗驚。
程立這是要直接從葉家內部，從經濟層面上對葉若汐釜底抽薪！
這可比單純的暴力衝突要狠辣得多，也有效得多。
看來，程總早就對葉家有所防備，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反擊的手段。
“大小姐……”
沈知言看向沈清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沈清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
她再次看向程立，眼神裏少了幾分之前的尖銳，多了幾分探究。
“程立，”
她開口，聲音依舊帶着冷意，但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你最好別玩脫了。”
程立轉回頭，對上她的目光。
“放心，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命硬，還有……記仇。”
他的笑容裏帶着邪氣，看得沈清茹心裏又是一陣不舒服。
就在這時，幾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駛了過來，停在不遠處。
車門打開，下來幾個穿着黑色西裝，面色冷峻的男人，爲首一人快步走到程立面前，恭敬地低頭。
“程總，車準備好了。”
程立點了點頭，對醫護人員道了聲謝，然後看了一眼沈清茹和沈知言。
“我先走了。後面的事情，有人會處理。”
他沒再多說，徑直走向爲首的那輛轎車。
沈清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乾淨利落地上了車。
看着那幾輛轎車迅消失在夜色之中，她感覺自己剛纔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大小姐，我們也走吧？”
沈知言輕聲提醒道。
沈清茹沒有動，目光依舊望着程立離開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不讓我插手？
程立憑什麼覺得我會乖乖聽話？
葉若汐傷了程立，還差點把他炸死，這筆賬，她沈清茹記下了。
程立想一個人玩？哼，門都沒有！
她沈清茹的獵物，只有她能折磨，別人想動？
找死！
想到這裏，沈清茹也露出了笑意，那笑容裏，帶着屬於她自己的瘋狂和偏執。
你想釜底抽薪，你想玩經濟戰，你想讓葉若汐寸步難行？
很好。
那我就給你加點料。
加一點……更直接，更噁心，更讓葉家顏面掃地的料！
她沈清茹要做的事情，從來不需要程立的允許，更不會按照他的劇本走。
他想唱白臉，那她就來唱個更黑的！
“大小姐……”沈知言見她久久不語，只是盯着程立離開的方向，眼神變幻莫測。
不由得再次輕聲開口。
“大小姐，這裏不安全，我們還是先……”
“知言。”沈清茹忽然打斷他，聲音平靜得有些詭異。
“你說，霓虹什麼最多？”
沈知言一愣，沒明白自家大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霓虹？霓虹多的東西可不少，便利店？
自動販賣機？還是……
他看着沈清茹臉上那熟悉而殘忍的笑意，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她的所指。
“大小姐，您是想……”
“歌舞伎町，或者其他類似的紅燈區，”
沈清茹的聲音帶着近乎癲狂的興奮。
“那裏討生活的女人，應該不少吧？”
沈知言的額頭開始冒汗。
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是……是不少。”
他艱難地回答，喉嚨有些發乾。
“不過，大小姐，現在我們……”
“你說，”
沈清茹像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眼裏閃爍着瘋狂的光芒。
 |
 |
“如果我出錢，把那些地方今晚所有的‘雞’，都僱下來，讓她們去葉家在東京的公司總部大樓前‘站街’，會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