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步堂龍二！
這個名字，葉若汐以爲自己快要忘記了，或者說，她刻意將其塵封在記憶最陰暗的角落，祈禱永不見天日。
這個人，曾經是霓虹IT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年輕氣盛，才華橫溢，卻也因爲過於鋒芒畢露，在某個項目上觸動了葉家在暗中佈局的利益。
爲了掃清障礙，也爲了殺雞儆猴，當初正是她，葉若汐，動用了葉家深埋在警界和司法界的關係，羅織罪名，僞造證據，硬生生將前途一片光明的成步堂龍二送進了那冰冷黑暗的牢獄。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判決是十年。
算算時間，他怎麼可能現在就出來？
難道是……減刑？還是說，當年的事情敗露了？
不，不可能！她做得天衣無縫，所有知情人都被她牢牢控制着，絕不可能出紕漏。
那麼，他爲什麼會出來？
又爲什麼會直接打電話給她？
一股寒意從葉若汐的腳底板竄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彷彿要掙脫束縛跳出來一般。
“葉總？”長崎小姐見她臉色煞白，連香菸掉了都沒察覺，不由得擔憂地輕喚了一聲。
葉若汐彷彿沒有聽見，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個震動不休的手機，屏幕上“成步堂龍二”這幾個字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失態。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試圖平復那顆狂跳的心。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終於，她按下了接聽鍵，並打開了免提。
“喂。”
她的聲音努力保持着鎮定，但細聽之下，仍舊帶着一絲沙啞和緊繃。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
“葉總，別來無恙啊？聽聲音，您好像……一點都不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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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若汐的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縱使過了這麼多年，縱使聲音裏多了幾分歲月的磨礪和牢獄的陰沉，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嘲弄和恨意，她還是能輕易分辨出來。
“成步堂龍二。”
葉若汐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聲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子。
“我倒是比較好奇，你這條喪家之犬，是怎麼從籠子裏爬出來的？”
電話那頭的男人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書房裏迴盪，顯得格外刺耳和陰森。
“呵呵……葉總還是這麼喜歡給人起外號。不過，‘喪家之犬’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倒也貼切過一段時間。”
成步堂龍二慢條斯理地說道。
“至於我是怎麼出來的……葉總，您消息這麼靈通，難道會不知道嗎？還是說，您當年親手佈下的天羅地網，也會有疏漏的時候？”
葉若汐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當年爲了把成步堂龍二徹底釘死，可以說是用盡了手段，確保他至少要在裏面待上十年以上。
現在他提前出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當年的佈局被人破了，二是……有人在背後幫他。
會是誰？
難道……是程立？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葉若汐的心頭又是一緊。如果程立和成步堂龍二聯手，那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一個在明，攪動商界風雲；一個在暗，熟悉她的手段和陰暗面。
“我不管你是怎麼出來的。”
葉若汐冷聲道。
“你打電話給我，想做什麼？如果你是想求饒，或者找份工作，恐怕找錯人了。”
“求饒？工作？”
成步堂龍二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葉總，您真是太幽默了。我在裏面的這些年，每天都在‘想念’您，怎麼會捨得跟您求饒呢？”
他刻意加重了“想念”兩個字，那其中蘊含的怨毒和恨意，讓葉若汐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我只是……想跟葉總敘敘舊。”
成步堂龍二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起來，卻更像是毒蛇吐信。
“畢竟，您當年那麼‘照顧’我，我總得知恩圖報，不是嗎？”
“你想怎麼樣？”
葉若汐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怒火。
“不怎麼樣。”
成步堂龍二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我只是剛剛回來，想跟老朋友打個招呼。順便提醒一下葉總，最近風大，走路的時候，小心腳下，別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絆倒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在威脅我？”葉若汐厲聲道。
“威脅？不不不，葉總，您誤會了。”
成步堂龍二輕笑道。
“我這只是善意的提醒。畢竟，您當年送我進去的時候，也是打着‘爲我好’的旗號，不是嗎？我現在也只是學着您的樣子，關心一下老朋友罷了。”
頓了頓，他的聲音再次壓低，帶着詭祕的意味。
“對了，葉總，聽說您最近……和另一位姓‘程’的先生，也玩得很‘開心’啊？那位程先生，可真是好手段。不像我當年那麼……不經玩。”
葉若汐的心臟猛地一沉。
他果然知道程立！
“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世界真小。有些人，有些事，兜兜轉轉，總會再遇上。”
成步堂龍二的聲音裏充滿了暗示。
“葉總，您慢慢忙，我們……來日方長。哦，對了，幫我問候一下當年那些‘秉公執法’的朋友們，告訴他們，我成步堂龍二……回來了。”
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嘟”的一聲，通話被幹脆利落地切斷了。
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葉若汐握着手機的手，因爲用力過度，指節已經有些發白。
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成步堂龍二……他竟然出來了……他竟然敢打電話來挑釁我！”
葉若汐咬牙切齒地低吼道，漂亮的臉蛋因爲憤怒而微微扭曲。
長崎小姐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她雖然沒有完全聽懂電話內容，但也從葉若汐的反應和只言片語中，猜到這個叫“成步堂龍二”的人，絕對是葉總的宿敵，而且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