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茹也換上了旅店的浴袍，寬鬆的浴袍並沒有遮住她優美的身段輪廓。
剛洗過澡，她的頭髮還是溼漉漉的，隨意地披散着，有幾縷貼在白皙的脖頸上。
浴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精緻的鎖骨。
不得不說，沈清茹的顏值是頂級的，即便是素顏，也美得驚人。
皮膚白皙光滑，五官立體精緻，溼發讓她看起來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慵懶的妹態。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都被她臉上的表情破壞殆盡——還是一張臭臉，帶着未消的怒氣和彆扭。
她出來後，看到程立和沈知言已經坐在桌邊，面前擺着食物，兩人正悠哉悠哉地喫着。
這場景，和她剛剛獨自在洗手間裏強壓怒火的憋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的臉色更黑了。
“你們倒是快活。”
沈清茹冷冷地說着。
她沒有走向桌子，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像刀子一樣在程立身上刮來刮去。
程立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看着她，，這一招百試百靈。
沈清茹果然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更煩躁了，她覺得自己的怒火又開始往上竄。
這個男人，爲什麼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爲什麼她在他面前總是像個被激怒的鬥雞？
走到桌邊，她沒有坐下，而是直接伸出手，抓起飯盒裏一塊最大的三文魚刺身。
帶着一股子不加掩飾的狠勁兒，彷彿那不是刺身，而是程立的肉。
“怎麼，沈大小姐洗完澡了？”
程立的聲音響起，不鹹不淡，卻帶着一種能把人活活氣死的波瀾不驚。
沈清茹抓着那塊刺身的手微微收緊，她猛地將刺身塞進嘴裏，咀嚼都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洗沒洗完澡，關你什麼事？”
她含糊不清地說，依然惡狠狠地盯着他。
程立笑了。
“是啊，是不關我事。”
他拖長了調子。
“不過嘛，大晚上的，一個人洗澡，一個人喫飯，是不是有點寂寞啊？”
這話一出，沈清茹的臉色瞬間變了。
寂寞？她寂寞個鬼！
他這是在諷刺她一個人睡，一個人獨處！
她猛地嚥下口中的刺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胸口劇烈起伏。
“程立你混蛋！”
她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完全忘記了沈知言還在旁邊。
沈知言縮了縮脖子，心想完了，大小姐這下是徹底炸了。
他是不是應該躲起來？
程立對沈清茹的罵聲充耳不聞。
他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玉子燒吃了起來。
那樣子，就像是在家裏喫宵夜，旁邊站着一個正在無理取鬧的女人。
沈清茹看着他這副悠閒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
她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桌子上的東西全掀翻，把他這張欠揍的臉撕爛！
“你少在這裏陰陽怪氣！”
沈清茹厲聲說道。
“我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程立咬了一口玉子燒，然後歪着頭看着她。
“我們現在可是在同一個房間裏，睡在同一個榻榻米上——呃，準確地說，是隔着沈知言，睡在同一個榻榻米上。”
他又一次強調了“隔着沈知言”這一點，簡直是往沈清茹的痛處上撒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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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茹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且啊，沈大小姐，”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停在她因爲生氣而泛紅的臉頰上。
“你這樣站在我面前，穿着浴袍，溼着頭髮……你覺得，我真的能做到跟你‘沒關係’嗎？”
沈清茹的呼吸再次滯住，心跳漏了一拍。
她感覺到一股熱流瞬間衝上臉頰，不光是怒氣，還有一種難堪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你……”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程立看她這樣，知道自己又戳中了她的要害。
“你看，我說對了吧？”
“程立，我告訴你，別以爲你這樣就能……”
沈清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想要反駁，想要僞裝，想要用強硬的語氣掩飾自己的慌亂。
程立卻只是活動了一下因爲長時間坐着而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子，起身就打算離開
沈清茹看着他起身，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問道。“你……你要去哪兒？”
程立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向外面。
窗外是這家老旅店的後院，隱約能聽到水流的聲音。
“嗯……”
他伸了個懶腰，然後轉過身，慢悠悠地說道。
“這裏有個小溫泉，走了一天，身上感覺不太舒服。”
他笑了笑，那個笑容很乾淨，沒有一絲雜質，卻讓沈清茹覺得無比刺眼。
“正好，去泡個溫泉，洗洗身上的髒東西。”
“洗洗身上的髒東西”。
這句話像是帶着雙重含義，讓沈清茹的臉色又是一白。
他是在暗示自己和他一起經歷了什麼骯髒的事情嗎？還是在說他身上的疲憊和污垢？
沈清茹緊緊盯着他，眼中充滿了戒備和惱火。
她知道程立總是能用最簡單的話語，最平靜的態度，把自己氣個半死。
“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掩飾自己心裏的慌亂。
程立聳了聳肩，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態度。
他朝着門口走去，經過沈清茹身邊時，腳步停了一下。
他沒有看沈清茹，而是側過頭，對還坐在桌邊的沈知言說道。
“沈知言，你慢慢喫，我出去一下。”
沈知言連忙放下筷子，一臉嫌棄的擺擺手手。
“去吧，去吧。”
程立沒有再說什麼，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只有沈知言小心翼翼喫飯的聲音，和沈清茹粗重的呼吸聲。
沈清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那扇緊閉的門。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在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拋下的空虛感。
他走了。
去泡溫泉，去放鬆。
而她呢？她還站在這裏，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在他面前發怒。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又摸了摸自己微溼的頭髮，臉上的熱度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甚。
洗洗身上的髒東西？是在洗什麼？
和他在一起後沾染上的污穢嗎？
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種強烈的、難以形容的衝動在心底滋生。
她想跟上去，她想知道他在溫泉裏幹什麼，她想……她想再見到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她不是應該恨他嗎？
不是應該想盡辦法折磨他嗎？
爲什麼還會有這種幼稚又衝動的想法？
她站在那裏，胸腔裏彷彿有一團火在燒，讓她躁動不安。
沈知言喫完了飯，擡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大小姐……你沒事吧？”
沈清茹沒有回答他，只是複雜地盯着門口的方向，彷彿能透過門板看到程立的身影。
她的手慢慢收緊，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
泡溫泉……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