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單調而持續。
氣氛有些凝重。
程立在思考，沈清茹似乎也在琢磨着什麼，而沈知言則時不時地通過後視鏡觀察着程立和沈清茹的表情。
突然，沈知言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挑，隨即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
“是浮濁勢先生。”
沈知言開口道，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程立和沈清茹同時看向他。
“他說……他那邊，可能已經有了一個非常……特別的人選。”
沈知言的語氣有些古怪，帶着不確定的驚訝。
“特別的人選？”程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沈清茹則是來了興致，身體微微前傾，追問道。
“怎麼個特別法？快說來聽聽，別賣關子了。”
沈知言似乎在組織語言，他看了一眼程立，又看了一眼沈清茹，表情複雜。
“浮先生說，他動用了一些……呃，比較深層的人脈，在霓虹那邊打聽到了一個號稱‘無影’的頂級殺手。”
沈知言頓了頓。
“據說此人行事極爲隱祕，手段乾淨利落，從未失手。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我們可能都認識。”
“認識？”
程立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沈清茹的眼睛亮了起來。
“哦？我們都認識的霓虹頂級殺手？這可就有意思了。難道是……”
她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程立。
程立的心猛地一沉。
他幾乎已經猜到了那個名字。
沈知言的表情印證了他的猜測，他艱難地開口。
“浮先生說，這個人選，是……古明地心小姐。”
車廂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程立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用悶棍敲了一下。
古明地心？
竟然是古明地心！
他剛剛還在極力排斥將她牽扯進來，甚至還覺得沈清茹的提議荒唐。
結果現在，浮濁勢，他寄予厚望的“靠譜”渠道，給出的答案竟然也是她！
這特嘛的是什麼黑色幽默？
程立的臉色變幻莫測，從最初的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一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
他甚至想不顧形象地罵一句髒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能說什麼？說浮濁勢不靠譜？
可人家確實找到了一個“頂級殺手”，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古明地心的能力毋庸置疑。
只是這個人選，對他而言，實在是……太他媽的“特別”了！
“噗嗤——”一聲輕笑打破了沉默。
沈清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肩膀都在抖動。
“哈哈哈哈……程立啊程立，你說你這是什麼運氣？”
沈清茹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滿是戲謔和幸災樂禍。
“我剛纔說什麼來着？機會！人家古明地心小姐，說不定就等着你這個‘心上人的丈夫’去求她呢！這下好了，不是我們主動找她，是命運把她推到你面前了！”
她頓了頓，看着程立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又補了一刀。
“嘖嘖，浮濁勢這小子，是真‘會’辦事啊！這人情，你程總怕是欠大發咯！而且還是欠給一個對你老婆有想法的女人，刺激！”
程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努力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
“知言，”程立的聲音有些沙啞。
“浮濁勢那邊，確定是她嗎？有沒有搞錯？”
沈知言苦笑一聲。
“浮先生說，他那邊再三確認過。古明地心在霓虹的地下世界，確實有這麼一個隱祕的身份，而且地位極高，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浮先生也是通過一位在霓虹有極深背景的老朋友，才輾轉搭上了線，並且對方給出的唯一推薦，就是這位‘無影’。”
“無影……”
程立咀嚼着這個代號，心中五味雜陳。
他怎麼也無法將那個在農業領域展現出卓越才能，喜歡孩子。
甚至對林清雅懷着特殊情感的古明地心，與一個冷血無情的頂尖殺手聯繫起來。
可偏偏，沈知言帶來的消息如此確鑿。
“那浮濁勢有沒有說，古明地心那邊……是什麼態度？”程立艱難地問道。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沈知言搖了搖頭。
“浮先生說，對方只是傳遞了‘無影’可以接洽的消息，但具體是否願意接手，以及條件如何，都需要我們這邊派人親自去談。”
“親自去談……”程立喃喃自語。
這不就又繞回去了嗎？
沈清茹在一旁笑銀銀地看着他，滿是“看你怎麼辦”的意味。
“怎麼樣，程大善人？”
沈清茹悠悠地開口。
“人家‘無影’小姐等着你臨幸呢，是你親自去，還是派你的小嬌妻去吹吹枕邊風啊？說不定林清雅一開口，人家古明地小姐連報酬都不要，倒貼都願意呢。”
程立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的嘴巴，真是能反過來戳他的肺管子了。
“浮濁勢還說了什麼？”
程立沒有理會沈清茹的挑釁，轉頭繼續問沈知言。
沈知言回憶了一下，說道。
“浮先生還說，如果我們要和‘無影’接觸，他可以提供一箇中間聯絡人，但後續的事情，他就無法過多介入了，畢竟這條線非常敏感。”
程立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這種事情，浮濁勢能幫忙搭上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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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程立的腦子飛速運轉着。
去，還是不去？
如果去，怎麼開口？以什麼身份？
提出什麼條件？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古明地心在聽到他的請求時，臉上可能會露出的那種玩味又瞭然的笑容。
那感覺，比直接面對葉飛龍的殺手還要讓他難受。
可如果不去，葉飛龍的威脅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他不能拿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冒險。
“看來，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怎麼去見這位‘無影’小姐了。”
程立最終有了主意。
“哦？想通了？準備去求你的‘情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