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雪看兒子狀態不對,沒敢多問,直接開車回了家。
音協考覈的結果一個星期就能出來,洪雪算着時間天天去音協大門前的放榜處查看。
雖說也有手機短信通知,但洪雪還是堅持到音協門口,他想要第一時間拍下結果名單,發給自己的前夫炫耀。
終於等到了結果出來,工作人員張貼好考覈通過的名單,已經有一堆和洪雪一樣等待結果的家長圍了過來。
洪雪艱難地擠到了前頭,名單從前往後又從後往前看了又看,卻始終沒有發現李川的名字。
不可能啊,會不會是名單上漏了?
洪雪跑到音協保安室,剛好張貼名單的工作人員還在裏頭拿快遞沒走遠,洪雪有些着急地開口。
“您好,音協考覈通過的名單都貼完了嗎?”
那人擡起頭,回答:“都貼在外頭了。”
“會不會漏了?”
工作人員皺了皺眉,說:“都在上面了,放心吧,覈對了好幾遍,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可能漏掉的。”
洪雪還想問什麼,工作人員已經拿好自己的快遞走了。
洪雪有些着急,在保安室前來回踱步,最後又擠到放榜的地方,把名單盯了個對穿,也沒發現自己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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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李川的水平連田老師都說沒問題的,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洪雪連忙打了個電話給田睿詢問。
“田老師,今天音協考覈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沒看到李川的名字,會不會是工作人員疏忽大意,寫漏了……”
那頭接到電話的田睿嘆了口氣,語氣不太好地回覆:“我今天結果一出來就去看了,沒發現李川的名字,問了那天負責考場的工作人員,才知道李川壓根就沒表演!”
洪雪聽到“沒表演”這三個字,頓覺五雷轟頂。
“不會的,田老師……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唉,我一開始也想着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麼事,怎麼可能沒表演!工作人員和我說了,李川確確實實是進了考場,也確確實實是上了臺,但是遲遲沒有開始演奏,最後居然直接和評委道歉下了臺!”
“我也去查了那天的考場監控,確實和工作人員說的一樣,李川這孩子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壓根就沒演奏,在臺上發了幾分鐘呆又退出去了!”
“你還是自己回去問問他具體是什麼情況,這次的考覈結果已經定下來了,李川這孩子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他這種情況屬於消極應考,三年內不得再次報考,只能等三年後再報名試試了……”
洪雪掛斷電話,久久不能回神,李川怎麼沒演奏呢!不是都上臺了爲什麼不表演!他學了這麼多年琴不就是爲了這一刻嗎?
洪雪憋着一肚子疑問和一股氣回到家裏,看到李川還窩在被子裏,一把將他拖了出來。
“你給我解釋一下,音協的考覈是怎麼回事?”
“我今天去了音協門口,放榜了,名單上面沒有你。”
“問了田老師才知道,那天你根本就沒有演奏!你是怎麼回事?都上去了爲什麼不拉琴?”
“考之前你是怎麼和媽媽說的,你說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讓我放寬心,那你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問題嗎!”
“別裝啞巴!說話!”
李川這幾天將自己關在房間,飯也沒喫幾口,一整天都在發呆,洪雪這一吼總算是把的魂叫了回來。
李川艱難開口:“媽,對不起……”
洪雪捂着心口,恨鐵不成鋼,怒道:“你這是對不起我嗎?你是對不起你自己!都學了那麼多年,練了這麼多年,你居然臨門一腳放棄了?”
洪雪氣得靠在李川房門,滑坐在地板上,語氣裏帶着哭腔。
“李川,你就是對不起我……就是對不起我,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多少錢都願意爲你花,自己緊巴巴地過日子,給你打點這打點那,花大價錢請音協的人給你上課,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你是不是和你那個出軌的爸一樣,早就看我不順眼,想要給我難堪,所以才這樣做?”
“你明知道媽媽有多恨……有多恨你爸爸那邊,這麼辛苦地培養你,就是想你給我爭一口氣,讓你爸爸好好看看,我們孤兒寡母沒了他們一樣有出息……”
“媽媽就是想讓你爸那沒良心的一家後悔,後悔他不要了我,放棄了你……可是你現在這麼做,你讓我怎麼有臉!還怎麼有臉去找他們!”
“媽……”
“你別喊我媽!你和你那個爹一個樣!全都一個樣!就是想要看我笑話!”
“你不知道嗎?你爸那個殺千刀出軌的臭婆娘,生出的和你差不多大的兒子已經被保送到京城的重點大學了!可是你呢!你連音協都沒考上!”
“你讓我拿什麼和他們比!啊?我拿什麼和他們比!”
“他們會怎麼看我們母子倆?那踐女人估計知道你沒通過,肯定在後面說我壞話,說我們活該!說你爸拋棄我就是對的!說我們都是廢物!”
“我的孩子居然這麼不爭氣,居然棄考!你是不是想我死啊李川!媽媽撐了這麼久就爲了爭一口氣!你現在!你現在居然……”
洪雪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李川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根本沒有什麼能聯繫的人,最後打了丁泰的電話。
丁泰沒說什麼,還是過來幫李川扶着,將洪雪送到了就近的醫院。
醫生給洪雪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只是太過勞累身體太虛加上一時情緒激動,所以人暈了過去,休息幾天就好。
李川失魂落魄地看着躺在病牀上毫無血色的洪雪,捂着臉小聲地哭了起來。
事情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丁泰幫忙辦好醫院的手續,將李川叫了出來。
“我們的關係到此爲止吧,聯繫方式什麼的都刪掉,以後不要再聯繫我了。”
丁泰因爲上次的事情被高志才叫到辦公室痛批了一頓,還被扣了三個月的獎金,對李川已經十分不滿了。
本來就是玩玩而已,現在也是時候結束了。
李川沒有反駁,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機,當着丁泰的面把所有聯繫方式刪掉。
丁泰走後,李川一個人坐在病房門前的走廊裏,恍惚地看着前方。
一步錯,步步錯,活該,都是他活該。
時千忙完音協的事情,回到了學校,沒想到在校門口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