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一邊是沈澤景，他帶着幾人離開之後重新換了一個場所。
趁着他們點菜的功夫，沈澤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季辭打過去。
“季總現在說話方便嗎？”
“說吧。”季辭往身後一靠，整個氣場壓迫到遠處的服務員都不敢盯着看。
“我想知道的是，季總你對沈明珠的態度。”
聰明人之間說話通常只需要點到即止，哪怕沈澤景不繼續說，季辭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無非就是今天看見季辭護着沈明珠的模樣，試探季辭最後的選擇。
“我想，早上已經跟沈總說清楚了，與沈明珠是不可能的，至於其他，尚在考慮。”
季辭空出來的另一只手有規律地在桌面敲動。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不耐煩。
畢竟沈澤景這一通電話一點也不禮貌，甚至有種質疑季辭的感覺。
所以哪怕沈澤景的語氣不算凌厲，也讓季辭不爽。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沈澤景果斷讓步，畢竟如果繼續這個話題，很可能談崩。
這對沈澤景來說不算好事。
“抱歉，季總，是我多慮了。”
“沈總有這個時間質疑我的想法，不如多管教一番你的弟弟妹妹們，我在他們身上只看見了傲慢以及……”
季辭沒有說出那個詞，沈澤景卻明白。
“沈家這麼大的基業，不該因爲他們的自大和愚蠢毀於一旦，沈總可要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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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可能的盟友，我並不想被連累。”
沈澤景沉默了，而後良久，他才用低啞的聲音，“謝季總提醒。”
“感情最容易影響人的決策判斷，如何抉擇，沈總應該明白。”
沈澤景再一次陷入沉默。
這一局心理博弈，沈澤景是徹底落了下風。
哪怕電話掛斷，沈澤景的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以前的他總是不服氣爲什麼他明明與季辭的能力相當，世人提起總是讓季辭佔上風。
如今可算是明白了，光是從心理的角度，他就輸得徹底。
季辭的話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會被感情影響決策判斷，以至於面對某些事情優柔寡斷。
而季辭不然，他從始至終都明白自己需要的東西。
並且可以爲了這些捨棄掉情感。
沈澤景不傻，他當然看得出季辭其實挺在乎沈明珠的。
可是季辭卻能夠懸崖勒馬，及時放棄掉對他而言屬於累贅的東西。
他無疑是理智到可怕的對手，唯一慶幸的應該是，自己不是季辭的敵人。
而是可發展的盟友。
包廂里正點菜的沈鳶只感覺左手第三根手指上的紅色逐漸褪色。
雖不是很嚴重，卻能讓她心裏直髮慌。
“大哥去哪了？”沈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以掩蓋心底的慌張。
沈澤景朝着一個方向擡了擡下巴，“他說有事要處理。”
沈鳶猛地起身，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都出去那麼久了，我去看看吧。”
留下這句話，沈鳶幾乎是跑着往沈澤景的方向過去。
她無比迫切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只是這一會兒，她好不容易用車禍換來的顏色居然都快恢復到車禍前的狀態。
“大哥？”沈鳶看着沈澤景的背影，小聲喊了一句。
沈澤景轉身，看向沈鳶的第一眼冷淡而沒有感情，不過看清是她之後。
那雙眼睛恢復了溫度，“鳶鳶？你怎麼出來了？”
沈鳶略帶慌張淺笑，“這不是看大哥這麼久沒回來，出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沈澤景像以往一樣摸摸她的頭，“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回去吧。”
沈鳶心底的慌亂沒有打消，反而更盛。
“我想去上個廁所，大哥你先回去好嗎？”
“嗯。”沈澤景點頭，然後往包廂的方向走。
沈鳶找了個廁所隔間坐下，慌張點開手機的計算器軟件輸入指令。
她打字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深吸幾口氣之後，確認自己描述地足夠詳細她才選擇發送。
對面發了個問號過來。
然後是文字。
“你是說沈澤景莫名其妙對你冷淡？”
“是，雖然只是一瞬，我卻特別心慌。”
“稍等。”
對面似乎斟酌了良久，最後只發來一句，“老地方，面談。”
沈鳶的臉色瞬間蒼白。
他們一般都是通過這個軟件聯繫，有問題都能很快解決。
可是這一次，對方卻提出面談，那就意味着，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棘手。
回覆好字之後，沈鳶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了對方告知過自己失敗的後果。
然而只是想象她就已經受不了，不行！絕對不行！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她絕對不能失去這一切！
退出與這個人的聊天界面，她打開了另一人已經好幾年未聯繫過的聊天框。
“怎麼辦？他都沒辦法直接解決了！”
“別慌寶貝，相信他。”
“我們籌謀了這麼久，一定不可能出現閃失。”
這句話可算是安撫到了沈鳶慌張的內心。
“對，他一定有辦法的！”
再一次回到包廂，沈鳶臉上的笑意不減，好像剛剛真的只是上了個廁所，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不過沈明珠渾然未覺，絲毫不知道她只是無意中振翅，最後卻威脅到了沈鳶。
蝴蝶效應引起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攪在局勢中千絲萬縷的關係，都會導致可怕的風暴。
而風暴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停下，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至於這場風暴的罪魁禍首，此刻正站在某個流動攤販前考慮應該選哪一個。
不管了，小孩子才做選擇，她都要！
反正風暴尚未波及到她，她也樂得自在。
畢竟她是喫飽了，一直在宿舍的溫霜年可沒有。
本來想着從那家店裏給溫霜年帶好喫的。
可是光顧着逃離季辭，就忘記了。
等她想起這件事，車子已經離開很遠。
所以隨便找個美食街停下，至於大餐，下次帶着溫霜年和姜曉曉去體驗也不錯。
反正那個經理還怪守信的，居然真的幫她登記會員信息。
看在他這麼誠心的份上，就先原諒他的無禮吧。
不過要問爲什麼現場不選擇原諒？
那當然是怕經理只是畫了個大餅而不是真的這麼做啊。
她又不傻！
手機響起提示音，沈明珠那叫一頓手忙腳亂。
因爲兩只手都滿了，騰不出手看手機。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暫時放下手裏的東西，她才注意到被自己遺忘了很久的人。
當即她就回撥電話給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