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霜年瑟縮在沈明珠身後，沈澤爍剛剛的模樣真的很嚇人。
可哪怕被扇了一耳光，沈澤爍依舊死死盯着溫霜年的臉。
沈明珠覺得哪裏不對，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她也愣住了。
溫霜年爲了方便洗臉，把厚重的齊劉海全都用髮箍弄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黑框眼鏡也摘下來放在洗手檯。
沈澤爍進來到現在發生了太多變故，她還沒來得及戴上眼鏡。
發現兩人都盯着自己的臉，溫霜年很不好意思衝進洗手間，門“砰”地一聲關上，兩人才徹底回神。
沈明珠第一次跟沈澤爍對視良久都未移開，她也算是理解沈澤爍剛剛爲什麼是那個樣子了。
她依稀能從略微模糊的記憶中，找到一張與此刻溫霜年極爲相像的臉。
她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了震驚。
認識溫霜年這麼久，自己似乎從來沒看過她不戴眼鏡還撩起劉海的模樣。
溫霜年其實近視度數只有一百多度，卻除了拉上牀簾睡覺還有洗漱，基本上沒有離開過那個黑框眼鏡。
又粗又黑的邊框幾乎能擋住眼睛上半部分的輪廓。
劉海更不用說，證件照片不允許遮住眉毛，她也只是微微撩開一部分露出眉毛。
唯一不允許臉部被遮擋的身份證也是好幾年前的照片，那個時候還沒長開，除了眼睛讓沈明珠覺得有些熟悉，並沒有今天來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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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她原本光潔的額頭上並沒有瑕疵，根本不可能是沈明珠最開始以爲的遮蓋不完美的地方。
“她……”沈澤爍只是說了一個字，沈明珠卻明白他的意思。
「好神奇，世界上爲什麼會有沒有任何親緣關係卻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呢？」
溫霜年毫無遮擋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跟沈家的夫人，也就是沈明珠的養母，沈澤爍的親生母親幾乎沒差。
溫霜年背靠着門大口喘氣，聽見沈明珠的心聲，她慌亂的心跳也慢慢平復。
原來，他們只是覺得自己的臉像誰嗎？
沈明珠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然後轉頭狠狠瞪了沈澤爍一眼。
“東西留下，然後滾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沈澤爍也知道自己剛剛的模樣可能真的嚇到溫霜年了。
他放下手中的禮物，確定口罩墨鏡等都戴上之後，臨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
雖然他很好奇爲什麼溫霜年跟自己的母親這麼像，但是以後有的是時間探究這個問題。
現在，可不能因爲自己的心急嚇到她。
不過他還沒走出酒店，口袋中的手機嗡嗡振動。
他迅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拿出手一看，是沈鳶打的視頻電話。
“三哥？很抱歉，前幾天鳶鳶情緒不太好，都沒來得及送一送你。”
沈澤爍摘下墨鏡，看着畫面裏只有下半張臉的女孩，眼神都溫柔了幾分，“沒關係，本來也是我急着工作，等下次回去，三哥給你帶禮物好嗎？”
那邊沈鳶似乎才察覺到自己的攝像頭沒有露出全臉，當即調整角度，露出那雙與沈母極爲相似的眼睛。
偏偏眼前的這一刻讓沈澤爍心中涌起一陣怪異。
如果是以前，他總是能在沈鳶這雙眼睛中找到母親的影子，可是如今，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溫霜年的眼睛。
甚至不自覺將兩雙眼睛的相似度做出比較。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沈鳶的眼形和弧度其實更加像沈母，溫霜年的眼睛則更多是神似。
偏偏就是這細微的差別，讓沈澤爍看沈鳶的眼睛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他現在已經很難透過沈鳶的眼睛去聯想母親的模樣，反而是剛剛匆匆一瞥的溫霜年，給他的感覺更加深刻。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沈澤爍猛地晃晃腦袋，不對，他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明明沈鳶纔是他們的親妹妹，自己爲什麼會拿一個與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做比較呢？
這樣的想法太瘋狂，無端地讓他再一次看向沈鳶的眼中多了愧疚。
手機那邊的沈鳶並不知道沈澤爍的想法，只是發現他盯着自己出神。
於是，她對着手機在神態上面做出細微的調整。
她極其有信心，現在的姿態可是她對着母親年輕時的照片模仿了許久才琢磨出來的神韻。
保準能讓沈澤爍直接透過這個畫面幻視出母親的模樣。
沈澤爍好不容易纔說服自己不去對比，再一看沈鳶特意凹出來的角度和姿勢。
他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震撼能形容了，沈鳶不模仿還好，這一模仿更加暴露出刻意的感覺。
心中強烈的割裂感讓沈澤爍不敢再看沈鳶的臉。
他怕自己多看幾眼會開始懷疑沈鳶的真實身份。
明明有親子鑑定報告作證，可平心而論，如果讓不加掩飾的溫霜年與沈鳶站在一起，沈鳶更像是東施效顰。
“額，那個，鳶鳶，導演那邊找我了，晚點再跟你聊。”
然後不等沈鳶迴應，沈澤爍自顧自掛斷了電話。
直到手機裏沈鳶那張臉消失，心中揮之不去的怪異感一直縈繞着他。
沈澤爍重新戴上墨鏡，還拿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定是今天起牀的姿勢不對。
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玄幻的一幕。
還是得少熬夜，這不都熬出幻覺了？
不然怎麼會覺得溫霜年比沈鳶更像母親呢？
至於酒店的房間裏，沈明珠在沈澤爍走後，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發現溫霜年依舊沒出來，忍不住敲門。
“霜年你還好嗎？壞人已經被我趕走了！”
裏面的溫霜年聽見沈明珠的聲音，對着鏡子再一次整理了一下劉海和眼鏡，確保跟之前沒有差異，纔打開洗手間的門。
沈明珠在門開之後第一時間撲上來抱住溫霜年。
“怎麼樣？是不是被嚇到了？沒關係，我在。”
溫霜年在沈明珠耳邊輕笑，“我哪有那麼脆弱。”
聽着她跟以往一樣的語氣，沈明珠才放下心鬆開她。
不過她還是捧着溫霜年的臉左看右看，“不對啊！這麼好看一雙眼睛爲什麼要擋起來？”
溫霜年看向沈明珠的眼睛裏透着認真，“因爲，美麗加任何東西都可以是王牌，唯獨單出是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