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便掄起拳頭衝了過去。
她那小粉拳頭甫一揮過去便被對方握住手腕,接着一個猛力被他一拽,人便撞到了他的胸口。
她被他箍着,害怕地低聲叫:“啊!你要幹什麼?誰讓你抱我的?”
許秋鳴一個轉身把人轉到了大樹後邊低聲道:“別叫別叫!這麼久不見,我們臘月也要大婚了,抱抱我的未婚妻有什麼的?”
大樹後邊兩個聲音:
“討厭,還沒成親呢!”
“再叫讓別人聽到以爲怎麼了,把人都招來就都看到了。”
“你剛剛說誰胖呢?”
“我沒說你胖啊,我的意思說你臉圓嘟嘟怪可愛的。”
“哼!”
“讓我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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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夕,秦川純禧、依恩以及果裏王也從蒲麗國趕了來,此刻和江哲安一家及巖罕夫婦站在院子裏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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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往如今是國王,不能輕易離開王都,他本人沒能來,便讓秦川給沈雲歌的豐厚嫁妝帶了過來。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加蒲麗國特色的各種珍貴玉器瑪瑙擺件應有盡有。
果裏王本來是不願意來的,巴巴跑來參加人家的婚宴,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嫁作他人婦,不鬧心嗎?他一路都沒給兒子好臉色。
來到雲川府院子裏,當着衆人的面好不容易纔露出一點違心的笑意。
沈雲歌看着幾人開心得滿臉含笑,向小老頭道:“王叔,您一路辛苦了。”
果裏王無奈笑道:“是心苦,老夫心裏苦得很哇,眼看着這麼好的閨女不能做自己的兒媳。”
這話說完讓依恩很是尷尬,他皺了下眉提醒:“父親!”
果裏王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又向沈雲歌道:“做不成兒媳,做老夫的乾女兒可行?老夫兩個兒子,還沒有女兒呢!”
就在這時聽着沈伯庸的聲音道:“餵我說,你們能不能別跟我搶女兒了?”
他沒有得到邀請,但他還是來了,不止今兒來,明日也要來,原本他以爲會有人攔着他,沒想到很輕鬆地便進來了,沈雲歌臉上的笑淡了些,但是也沒給他臉色。
他今日穿着尤其鮮亮,向着衆人走了過來。
其他人還沒來的及向其見禮,果裏王第一個上去,“呀呀,定安侯,你該早些來的呀!”
依恩眼睜睜看着父親衝出幾人向着沈伯庸去了,臉上有些尷尬之色地看向沈雲歌。
她回以一個微笑,小老頭還蠻可愛的。
純禧扶着肚子撇嘴笑?“王叔真是的,定安侯早來又做不了雲歌的主,自己都差點進不了這院子,還指望他呢!”
衆人抿着嘴發笑。
看着果裏王半路擋着沈伯庸不知說了些什麼,說了好半天,兩人才走到人羣中。沈伯庸與衆人互相見禮,見女兒的臉色還好他便放心的與衆人寒暄。
不由地便端着老父親的姿態向衆人道:“多謝諸位來參加我女兒的大婚,在下甚感欣慰,多謝了多謝了。”
其他人不好拂他的面子,巖罕和他年輕的時候在安南可是走得很近的兄弟,這時不讓着他,揶揄道:“侯爺大人,我們在場的哪個與雲歌丫頭都比你近,你在這瞎謝個什麼勁?”
這話一說出,衆人又抿着嘴笑,把沈伯庸說得臉紅脖子粗,“你…你老了老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巖罕一聲輕嗤。
只有果裏王,有些賭錯寶的後知後覺,心道:先前還直當那些流言一半真一半假,原來是真的,耀陽公主與沈伯庸這個爹關係確實很糟,現在看起來也就如此。
那他還張羅着給女兒議親呢?
不是不耽誤老頭子我的功夫嗎?
他盯着沈伯庸看了幾眼最後一瞥。
耀陽當空,衆人在院子裏的涼廊下笑語喧闐好不熱鬧,沈雲歌看着那一張張喜悅的面孔,發現自己的人生中竟還有這麼多她值得珍惜的人,餘生可期。
……
大婚前夕新婚夫妻不能見面,昭王府有高公公和湯圓等人操辦,穆元湛也無事可做。
已經入夜,他和許秋鳴站在王府院子裏望着星空,一旁的象徵着多子多福的石榴樹上站着大寶和它的知心雕。
“喂修遠,說起來,你上次大婚的時候我送了你新婚賀禮,你一直都沒用,這次就拿那個頂替算了?”他一臉沒正形地笑。
穆元湛那時哪裏在意他送他的是什麼,那場婚事不過是他謀劃大事的一個偶然又不得已的事而已,當時高公公倒給他一個禮單,他看都沒有。
他睨他一眼,“你個摳門鬼,送的什麼?那次收的禮我都讓高公公處理了,這次重新送!”
“嘿嘿,也行。”他笑得鬼迷六眼,那東西不貴,但是最實用的,纔剛新婚,定是想過二人世界,用得上。
**
鳳冠霞帔映紅妝,沈雲歌坐在銅鏡前,身側站着江舜英、王氏以及伯爵夫人幾人。
“表姐,你着了妝簡直就是那廣寒宮裏的天仙,這次成了親,應該日日都要着裝的!”
伯爵夫人道:“雲歌底子好,着妝驚豔如傲枝梅,素顏清秀如霜中菊,怎麼都好看。”
沈雲歌從沒在意自己的長相是美是醜,此刻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竟覺着有些好看,也是妝娘化得好。
這時丹雪笑高興地從外面進來,“小姐,前院聽着人們歡天喜地地已經放鞭炮了,王爺來了!”
院子外噼裏啪啦的鞭炮已經響了半柱香的時間,煙霧也散了滿院子,硝味濃烈,卻讓人聞出濃濃的喜慶氣息。
巷口,穆元湛仍舊一身嶄新的金線繡的大紅寬袖蟒袍,頭戴金絲蟒翼善冠,紅寶石玉帶高頭馬,身板挺直地坐在馬背上。
這一幕與一年前的大婚情節無大差別,但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帶着一顆乾坤可見,明輝可照的真心來迎接自己這一生唯一的王妃,是他生生世世都想要與其共度的女人。
上一次他的灑落笑意是向世人裝出來的,這一次的莊嚴肅穆是他能娶回自己心愛之人的緊張和祈禱,差一秒他都不敢鬆懈。
鞭炮響完進了內院,江舜英丹雪爲首,帶着一衆院子裏的小丫鬟堵着門,大膽地向穆元湛要紅封呢。
先前五六個小丫鬟還不敢,江舜英告訴她們,今兒王爺是最好說話的一日,怎麼堵他定不會惱,若是不敢,就是錯過了“發財”的大好機會。
幾個小丫鬟從門縫裏望着那自帶威嚴的王爺心裏發顫,一會兒一會兒緊張地跺腳:“哎呀,王爺是不是不高興了,要不把王爺放進來吧!”
“對呀對呀,我快緊張死了!”
“幾個笨蛋往邊,看我來!”
她衝着門縫中笑嘻嘻道:“良辰美景時,新娘出閣去,若要抱得美人歸,王爺還得多表示。”
牀邊沈雲歌鳳冠兩邊金燦燦的流蘇垂肩,手持卻扇坐在牀邊,聽着江舜英的話勾脣笑着。
伯爵夫人道:“舜英丫頭就是機靈,說的話也是俏皮。”
王氏訕訕笑着,“這一點倒是隨我了。”
門外跟着穆元湛的許秋鳴站在圍觀的人羣中也是一臉自豪,自己家小娘子怎麼越來越可愛了呢!
穆元湛提了一口氣,嘴角若有似無彎了一彎看向站在一邊抱着箱子的湯圓。
他咧着嘴笑着一點頭,走上前道:“姑娘們,請開門,王爺給你們準備了一大箱子喜錢呢!”
門裏的小丫頭笑聽到一大箱子喜錢,俱是目瞪口呆,“江姑娘,快開門,咱們真的要發財了!”
江舜英把門打開湯圓把一個半尺見方的小箱子遞了進去,門裏的人拿到箱子又把門關上。
她把箱子放到小婢女的手中,打開箱子,衆人“哇”得一聲,裏面金光閃閃半箱子金稞子,金稞子上面還整整齊齊擺放着八個三十兩的銀錠子,正好是幾個丫頭們分的。
分下來夠他們每人一年的工錢了。
果然是發財了!
外面的人等了片刻,穆元湛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他深眸凝重又深情,看着那被關的門,仿若看到了自己心尖上的新娘,聲音沉聲又篤定道:“‘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這是他在婚書上寫下的兩句詩。
他又道:“吾穆元湛,此一生,或來世,只求沈雲歌一人,違背誓言者天地共誅。”
說完,站在遠處的沈伯庸和巖罕俱是抿着嘴堪堪點頭,滿臉讚賞之色的認可。依恩則是悵然的面色下堪堪擠出一絲艱難的笑意。
穆元湛的話說完,眼前的門“吱呀”一聲慢慢打開,隨之那一襲紅裝堪堪出現在他的眼前,這一刻,他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他的雲歌,就在他眼前,從今日這一刻,她纔是真正屬於他的妻了。
他走上前,擡手去接她的手,卻扇下,她笑了,笑得那麼明豔那麼美,是第一次對他這麼甜美的笑,勝過任何人。
金色晨光下,一襲紅裝,一對璧人,執手此生,奔赴白頭。
沈雲歌低聲道:“穆元湛,今晚不能洞房了。”
他眉心一緊低聲問:“爲什麼?今日可是大婚!”
“因爲,你那東西也不是萬無一失。”
“我有了我們的孩子,一個像你,也像我的孩子……”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