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整個人快要溺死在了夫君的溫情中,直覺着今兒就要與自己心愛的夫君共享春色了。
心裏默默盤算着,要拿什麼貴重東西酬謝爲夫君調理開藥的太醫呢。
二人如此景象,一旁的遮月也是第一次見男女這般調情,漲紅着臉低下頭就往外走。
剛走兩步,卻聽穆元湛倏地恢復了正常的聲音,“把桂花糕拿來,本王嚐嚐。”
他說着便往外殿走,把還在心跳的沈含玉丟在原地獨自去了外殿坐在八仙桌前。
沈含玉一臉懵,剛剛明明就要成了啊!
不僅她懵,就連轉過身去的遮月也是滿頭疑惑,瞪着雙眼看看愣在原地的沈含玉,又望望已經坐在外面八仙桌的昭王殿下。
隨後遮月趕緊把美人榻邊小几上的桂花糕捧起送往外殿王爺面前。
沈含玉亦從懵暈中回過神來跟了出去。
穆元湛拿起桂花糕喫下,品嚐須臾含笑高聲道:“不錯,這桂花經人從樹上‘辛苦’摘下,又做成糕點,着實不枉盛開一回。”
他將“辛苦”二字尤其加重了音量。
門外的沈雲歌心裏緊張着,從穆元湛一進殿,她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她怕他會當着她的面問沈含玉有沒有讓她出府購置什麼東西。
她緊張地豎着耳朵,又聽得穆元湛道:“多謝愛妃。”
殿內沈含玉咬着嘴脣,顯然有些因爲剛剛期盼的事沒成而埋怨穆元湛,委委屈屈道:“王爺喜歡就好。”
穆元湛不愛喫甜食,今日卻一連吃了兩塊桂花糕。
喫完糕便邪魅地對沈含玉道:“愛妃,不日後本王就停藥了,到時候定讓愛妃滿意。”
穆元湛話落,簡直給了沈含玉一個大大的驚喜。
她就知道,剛剛夫君不是無端挑/逗她,她的夫君一定是行的。
沈含玉笑靨如花,把穆元湛送出殿外。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問沈含玉關於沈雲歌今日出府的事。
在門外站着的沈雲歌聽到了穆元湛與沈含玉二人的所有對話,一顆心便落了地,確認許秋鳴沒有向穆元湛說過自己。
同時因爲聽到穆元湛與沈含玉的調情,更覺着他無比讓她嫌惡。
他除了有王爺的光環和一副不可否認的臭皮囊,簡直沒有一點涵養。
穆元湛又回了他自己的攬雲院,沈含玉也舒心了,她沒有再找任何人的麻煩便早早睡下。
沈雲歌今晚不用當值,她心裏還惦記着白日裏那個像丹雪的婦人。她明明進了那個金樓的,也分明沒看到她出來,怎麼在金樓就沒看到她人呢。
她出府的機會太少,白日裏偷偷翻牆出去時間還不夠,眼下只能等夜深,她要夜裏再翻一次牆。
直接夜闖那金樓。
一般夥計都會住在店鋪裏面,她感覺得出來那夥計在掩飾。這樣一來,沈雲歌更覺着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丹雪。
興許那家店有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祕密。當年丹雪可是被賣了的,可能迫於威脅,屈從了他們的僱主也說不定。
有些商賈可會與貪官勾結的,那些官僚庇護手段黑的很。
待夜裏拿一把匕首試着放到那夥計脖子上逼問一番,興許能問出什麼線索。
沈雲歌回到自己房間,等到其他婢女都睡死了,她拿了自己一進京時準備的夜行衣的包裹,假裝如廁出了房間。
她避着守夜的護衛來到後花園一個隱蔽的角落將夜行衣換好,把自己的衣裳塞到石山的夾縫裏。
把頭髮紮成一個利索的馬尾,又把一路進京就準備好的短匕首藏到腰帶間,最後把面巾帶好。
今夜月色藏在雲裏,四下漆黑如墨。
她看着沒有護衛走動,便輕着手腳來到白日裏翻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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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歌從小與師父學功夫,身材纖秀身手敏捷,還是借樹的力,一攀一蹬,隨即牆上腳尖一點,這樣重複三次已經攀到牆頂。
可就在她剛要從牆上往牆外跳時,卻突然聽到破空的“咻咻”兩聲,緊接着便有什麼東西倏地從她頭頂落下。
還沒等沈雲歌看清是什麼,又覺腰間一緊,下一秒腰上一股猛力便將她一拉,對方動作行雲流水,迅疾如風,就這樣,她直直被人從牆上又拉掉進了高牆之內。
悶悶“咚”的一聲。
周身傳來猛然落地的劇痛。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被人用繩子套住,生生拽落在地。
四周一片漆黑,她看到遠處兩個人影走近,緩緩看清,一個同樣與她一樣穿了夜行衣的男人,另一個,是……穆元湛!
握着繩子的人正是穆元湛。
沈雲歌幾乎沒過腦子,脫口而出問:“你真的會功夫?”
夜色中,天地融爲一體,穆元湛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着還半躺在地上的沈雲歌。
這一刻,他似乎與白日裏不一樣,嘴角雖勾着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但眉宇間透着凝重,瞳仁裏含着冷意,讓那一抹笑顯得充滿了陰鷙。
“王爺,是個女的?”那蒙面男人平靜地問。
沈雲歌知道跑不掉的,她便忍着痛,大腦盡力保持冷靜,極速運轉着一會兒怎麼與穆元湛解釋自己的行爲。
他與沈含玉是夫妻,夫妻一體,她還不能被他交給沈含玉。
正想着,卻見穆元湛又向她走近,走到她面前,那麼高挺的身影又在她頭頂俯視她片刻,才緩緩蹲下身子,又緩緩擡手卻重重地一扯,將沈雲歌臉上的面巾扯掉。
一雙充滿英氣的美眸下,那雙櫻脣因爲心虛微微一抿。
他顯然知道對方是誰,表情不驚不疑,聲音冷冷道:“你果然也會功夫!”
沈雲歌:“……”傳聞他文不習,武不練啊!
她正疑惑,對方又幽幽開口,“說吧,是不是太子的人在與你接頭?老實交代,本王會讓你死得舒服些。”
太子?
沈雲歌這一刻似乎明白,平常有一部分關於穆元湛的傳言是他刻意裝的。
爲的就是給人制造假象,玩那從古至今皇子鬥爭的把戲。
沈雲歌可不想捲到他們的腥風血雨裏,她只想爲母親報仇,早日離開這滿是黑雲浮城的京都。
她並沒有被他識破的慌張,依舊淡漠從容道:“我想王爺誤會了,我不認識什麼太子,之所以會潛藏在王府完全是爲了尋人。”
穆元湛似乎如釋重負地雙眸一閃,眸子裏的冷意漸漸退了兩分,看着沈雲歌解釋。
“我…”沈雲歌頓了一頓改了稱呼又道:“奴婢是從南面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