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的眼睛雖然賊溜溜地盯着盤子,但它的身體卻還是保持着病懨懨側躺着。
沈雲歌拿起盤子裏切好的肉條送到大寶那如鉤子的嘴邊,不想大寶竟毫不猶豫地囫圇吞下。
到底是只雕,它哪裏懂得裝要裝得全面。
那肉條喫得真叫個洶涌澎湃。
沈雲歌見狀倒是放心了,喫得這麼香,看來問題是不大的。
大寶把一盤子的肉條都吃了,天色也暗淡下來,沈雲歌便將依舊躺着的大寶抱起來送回東廂房。
東廂房裏牀下條案上放着一個三寸多高的大木箱子,箱子裏鋪着軟墊,她便知道是給大寶準備的臨時窩。
她把大寶放進窩裏,大寶便是老老實實窩進去,兇猛的樣子,乖乖地窩着像個小寶寶,如此反差逗得沈雲歌勾脣一笑,“喫東西倒挺有精神,那再好好睡一晚,想必明兒就好了!”
沈雲歌又餵了大寶水便關上房門出了院子。
她拿起自己的衣包進西廂房。
裏面一張架子牀,一張條案,一張小几兩把椅子,一個衣櫃,全部都是紅松木的。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梳妝檯,臺上放着一個臉盆大小的銅鏡,看起來是專程爲什麼人準備的。
沈雲歌腦子裏閃過一瞬,穆元湛不只是府裏的那些鶯鶯燕燕,定還在這別苑裏經常喫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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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有一個男侍在門外停下:“不疑姑娘可以喫飯了。”
沈雲歌走出去,男侍提着一個四層保溫食盒,道:是“我叫雲起,爲姑娘來送飯的。”
沈雲歌接過食盒道了聲謝,男侍雲起又道:“姑娘先喫,我一會兒便來拿食盒。”
男侍說完走了,沈雲歌走回屋裏打開食盒裏面兩葷一素一湯一大碗白飯。
她還真的都喫完了,每一天都不停地做事,很消耗體力,是以就是這麼能喫,她自來京都城沒有胖,反而又瘦了些。
一天結束,月已正當空,也再沒見穆元湛出現,沈雲歌便知他是回了王府。
穆元湛確實回了王府。
知道夫君回來,沈含玉懸着的心終於放到肚子裏,並更加興奮。她今兒穿得極其妖嬈,一身荷粉色紗制寢衣裏面肌膚若隱若現。
且上身裏面只穿了一個肚兜都看得真真切切。
她迎着穆元湛進屋用飯,穆元湛也是盡顯男人本色,看着精心着裝的沈含玉滿臉銀笑,“王妃今日尤其動人。”
穆元湛這麼一誇,沈含玉更是柔妹無骨,扶上穆元湛的胳膊便撒着嬌:“那王爺今日便不要回攬雲院了,留在玉華殿,玉兒好好服侍王爺,想必王爺也用不着再調理身子了。”
穆元湛一副瞭然於胸的朗笑:“愛妃如此嬌美,撩撥着本王心動不已,那咱們先喫飯喝酒,本王一會兒試試。”
又是一頓暢飲,沒出意外沈含玉又是一場大醉。待她翌日醒來時遮月便告訴她,穆元湛今日上朝後,這幾日都有事便不回府。
看着自己絲毫未動的紗衣,想着那南不疑去了別苑,眼下夫君又說幾日不回府,沈含玉心裏猶如被紮了三把尖刀。
抓狂的十指緊攥着那軟絲牀褥,指甲恨不能把那絲一條一條都抓起來。
……
今兒又是穆元湛上朝的日子。
朝會上,太武帝爲了京都平昌水壩第二次重建成功,首次引水灌溉農田幾個月未出事故極其高興。並獎賞了工部尚書曹青韻,也就是沈含玉好友的爹曹有德。
爲何說第二次重建,首次引水,事情是這樣的。
京畿之地平昌縣,歷來在農田灌溉上有着一大難題。
往年百姓都是靠天喫飯,天公作美百姓便喫得飽些,天要不憐貧,百姓們便都只能將就着度日。
近些年大夏休養生息,國庫積蓄日漸豐盈,故太武帝三年前年便下令戶部撥一大筆工程款到工部,去平昌縣修建水壩引黃河之水到平昌爲百姓灌溉農田。
然而工程進行到一半時,卻拖拖拉拉耽擱好久都沒有進展。
太武帝問工部尚書曹有德,也就是沈含玉好友曹青韻的爹是何原因,曹有德只道是近一兩年的工料都見漲,連工人喫的糧食也貴,戶部撥的錢不夠用。
太武帝便讓人又撥了一筆款,好在大壩同年底修好了。可到來年乾旱季需要開壩引水時,剛修好沒多久的大壩卻在中途沖塌了還淹死了兩個百姓。
太武帝大怒,他撥了兩次款銀,按預算是足足沒問題的,這麼一來,太武帝便知這裏邊是有人貪墨了。
後來經大理寺幾個月的嚴查,年底終於落了案,罪魁是工部侍郎蔣槐。
於是蔣槐免職轉交刑部斬首,查處其所有家財。
妻女未被株連,但後來下落不明。
那大壩重新整修,去年年底修好,今年旱季引水,一直灌溉幾個村子農田都沒有出事,如今順利封壩太武帝自然是開心的。
朝後,穆元湛與太武帝下了幾盤棋,又去看了賢德妃。
說起賢德妃,穆元湛從七歲便由她教養,與她的緣分比與親生母親紀貴妃還要時間久。
尤其賢德妃的兒子二皇子永安王在封地,還有她與太武帝的長女嫁給距離京城以外八百里外的遂寧城的寧陽侯,多年纔會回京看看她。
賢德妃兒女都不在京都,穆元湛便常常去看望她,特別是穆元湛的胞妹純禧從四歲便與賢德妃一起生活,更視她爲親生母親一樣,如今十九歲還沒嫁人,一直陪着她。
賢德妃寢殿內,穆元湛在賢德妃面前亦比較灑落,他很恣意地坐在下首金絲楠木雕花椅上。
賢德妃五十五歲的年紀看着像四十多歲,她笑意嫣然滿眼母親般的慈愛,問穆元湛道:“你的王妃何時再進宮?”
穆元湛呷了口茶,挑眉笑道:“賢德妃娘娘可是喜歡她?”
只見賢德妃輕提一口氣,依舊微笑道:“那孩子是個直性子孩子,是讓人喜愛的。不過我倒是想再見見她身邊那個叫不疑的小丫頭,那孩子眉清目秀,雖然是個婢女,但眉宇間自帶一絲孤傲,不知爲何我倒還挺喜歡她。”
這時站在賢德妃身側的朝陽公主純禧開口道:“娘娘誇那丫頭便誇吧,我王兄的王妃我可沒看出她哪裏讓人喜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