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先聽到“咻咻”幾聲利器劃空的鋒銳聲,霎那間便是迎面數只飛箭衝她飛來。
幸而沈雲歌有十年之久的功底,反應極其敏捷,她眼眸一凜迅疾左右避開那些飛箭。
只這須臾後眼前又恢復一片安靜。
此刻沈雲歌正像一只壁虎一樣,身體緊緊貼靠在牆壁上,連頭都緊緊貼着,直到好一會兒後,待前方沒有了動靜她才略略放鬆離開牆面。
穆元湛在這裏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的腦海中驀然如此想。
正當她站在路中思緒不在時,突然身後重重一擊砸在她後頸。
沈雲歌來不及向後看,便“咚”地一聲撲倒在地上。
“南不疑!”身後穆元湛大踏步奔來一聲驚呼。
他邊跑邊迅疾在第一盞燈的壁龕內吹滅油燈,轉動油盞,隨即將南不疑捶倒在地的那個大捶擺慢慢收回昏暗的頂部,鑲扣在頂部牆裏。
穆元湛動作不停接着跑到沈雲歌身前蹲下,當即將其翻過身,看到對方胸前並沒有中箭,他提着的心如墜山淵一般倏地落下。
臉色也陡然鬆了口氣。
身後許秋鳴看不清情況,奔過來便問:“死了?”
穆元湛不理他,當即橫抱起沈雲歌,沉聲道:“滾開。”
他抱着沈雲歌一路大踏步出了暗場入口。
沈雲歌被那大錘砸在脖頸處,她腦袋暈暈感覺被人抱起,又聽到耳邊穆元湛的聲音在喚她:“南不疑,南不疑醒醒!”
外面熾熱的太陽光讓她強烈的意志掙扎着睜了下眼,但很快便又暈了過去。
穆元湛一路快步走。
此刻早有別苑一衆男侍知道出了事,便都垂首排成兩排站在甬道邊。
這別苑裏的侍從沒有女人只有男人,從侍從到護衛,都是穆元湛培養起來的心腹,都有自己的職責,也都知道那獸坑另一個方向是有機關的暗場,除了少數人外,大家都不知道里面具體是做什麼,但都知道冒然進去不死即傷。
眼下沒有攔住這位同王爺同住一院的特別的小婢女,他們都心知是自己失職,便在這等着處罰。
穆元湛卻顧不得問罪,只高聲喝了一聲:“叫醫士來!”
雲起當即跑去喊常住別苑的民間高手醫士。
穆元湛把沈雲歌抱到西廂房輕輕放到榻上,許秋鳴亦跟着進來。
“出去!”穆元湛給他個眼刀。
許秋鳴倒吸一口氣,終究沒法反駁,心裏只嘟囔:爲了一個女人,爲了一個奴婢竟然這樣兇他。
切!
他老老實實退出房門。
穆元湛看着牀榻上緊閉雙眼的人,他知道那一錘是要不了人命的,但一顆心忽起忽落,不知爲何如此煩亂。
許秋鳴說得對,他從沒有對一個女子這般,獨獨對這南不疑會如此緊張,她真的是牽動了他的心。
從第一次見她跪在街道邊賣身爲奴的那一瞬間,就像有躲不過的命運,讓他心頭一動。
這幾日與她的單獨相處,心中悸動愈加強烈。
尤其剛剛知道她去了暗場,他有種要失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的害怕。
幸好,幸好她會武,又那麼敏捷,竟然躲過了那麼迅疾的第一道機關。
那本是他防禦有敵人悄悄潛入別苑探他底細設置的。
那機關的開關在哪裏只有許秋鳴和湯圓知道。
穆元湛看着沈雲歌,眉心越蹙越深,瞳仁裏亦迸發着自我懷疑的,不可置信的光。
很快,醫士蹬着碎步一路跑進來。
穆元湛躲開一邊,又突然回身拿起牀上的蚊帳把沈雲歌手腕薄薄裹了一層才讓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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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士也很有眼色,當即坐下開始爲沈雲歌把脈,半晌沉默後又去翻動沈雲歌的眼睛。
隨後轉過身,恭聲道:“王爺,這位姑娘看起來無大礙,只是昏迷了。”
醫士一路瞭解過了沈雲歌如何受傷,便又道:“老朽給姑娘配些去痛化瘀的藥,再用外敷提神活血的藥給其在大椎穴後按摩敷好,不出意外今兒是能醒來的。”
穆元湛頷首,溫聲道:“快去。”
醫士去了,他便又坐在牀邊。
雲起跟着先去把外敷的藥拿來給了穆元湛。
大椎穴在後頸兩肩膀之間,想要敷藥,還需把藥按摩到肌理,自然要把包裹嚴實的衣襟往下扯一扯。
這別苑只有沈雲歌一個女子,穆元湛便毫不猶豫親自上手。
他把青瓷小瓶打開纔想起西廂房的門還開着,許秋鳴還靠在門框上站着。
隨即他大步跨過,擡手便關門,沒反應過來的許秋鳴突地跳離門框,對着關上的門大聲道:“你要擠死我啊?修遠你真變了!”
不就一急之下脫口問了句“死了”麼,他也是關心嘛,至於這樣報復嗎?
“呼呼”,他憤憤不平地吹着自己被門擠到的手指。
屋裏,穆元湛把沈雲歌輕輕翻過去背對着他,要扯後衣襟時兩只大手在她的後頸處頓住,一瞬後才捏住衣邊緩緩拉下去。
當即白似雪,嫩如荑的秀頸展現在穆元湛眼前。
驀地,他又一滯,瞳仁發僵,眼睫極快地眨動兩下,緩緩吸一口氣後又繼續輕輕往下撥衣領,直到秀氣糯白的兩側肩膀微微露出,他一聲重重的深呼吸後纔開始拿起那青瓷小瓶,將裏面的藥汁倒在那大椎穴處。
隨即一手按着後衣襟,一手緩緩按在那秀頸上,溫熱又嫩滑的觸感讓他眼皮不停地眨,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下頸間的喉結一時難耐地忽上忽下。
他一邊用指腹輕輕打着圈把那汁液按摩到肌膚裏,一邊深深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煎熬地把藥汁一次次都按摩進去,才又有些挪不開眼地把沈雲歌的後衣襟蓋好,把人重新翻過來讓其躺平。
他把被子拉起來掖好便坐在牀邊等着醫士的湯藥。
期間一個多時辰,他都沒有出房間,待雲起把湯藥端來後,又親自一勺一勺地喂藥。
昏睡中的人不會主動張嘴,他便一手輕捏沈雲歌的嘴巴,當指腹一觸碰到雙頰時,那一雙桃脣微微啓開,加上臉頰那溫軟的觸感,隨着指尖神經向上延伸,直至心頭,心尖便又蕩起一絲亂糟糟的異樣。
他盯着那脣怔了好一會兒才斂回思緒繼續喂藥。
晚飯時許秋鳴硬把穆元湛叫出房間喫今天打的野味。
穆元湛很快喫完又回到西廂房,他怕牀上躺着的那人醒來時需要人。
果然等他進屋不久沈雲歌“嗯”的一聲囈語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穆元湛沉重的雙眸一亮,語氣卻裝出一副不太熱情,道:“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