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見穆元湛有興趣聽自己深談，心中更覺着自己是夫君的知心人了，便又道：“王爺，我們夫妻一體，玉兒從心裏只想着咱們能一世安穩，兩個人和和美美甜甜蜜蜜過一生。”
“本王亦是唯此心願。”穆元湛眸中透出深情。
沈含玉嬌羞地一抿嘴，接着道：“玉兒覺着王爺還是不要與那穆常允相約，近日更要與他保持距離。”
穆元湛挑眉，“看來愛妃是有自己的見地，愛妃此意是怕本王被北靜王拉攏了去？”
“嗯。”沈含玉眼睛亮亮地點頭，一副夫君信任了她的自信，“王爺，玉兒覺着我們應該親近太子，太子母家勢大，已然是大夏未來之君，這時站在太子這邊，多幫着太子說話，我們今後定是會享無限恩寵。”
沈含玉說得愈發情緒高漲，卻看不出一點穆元湛雙眸間漸漸地沉暗。
不出他的意料，太子也很早已經對他有了防備和謀算。
今後，他與皇后和郭家的仇一定會演變成與太子的勢不兩立。
穆元湛勾動脣角，向沈含玉笑道：“好，本王會多思量愛妃的箴言。”
沈含玉美得笑出一排貝齒，又道：“那王爺咱們歇着吧，明日一早還要進宮向父皇拜壽。”
穆元湛頷首，“嗯。”
他放下茶盞起身，清了清嗓子，終是沒忍住問：“她呢？”
遮月驀然擡起眼皮，她就知道，王爺一定會問的，這些日子王爺爲皇上找難得的壽辰禮都帶着她，想是兩人更貼心親近了吧，眼下沒見人怎麼會不問呢。
遮月複雜的眼神看向沈含玉。
只見沈含玉先是一怔，隨即支支吾吾開口，“王爺，王爺一定還不知，南不疑，她，她是玉兒的姐姐，親姐姐。”
高公公一早和穆元湛進宮的路上就告訴他梁夢梅母女去別苑找他和沈雲歌一事。
她知道了沈雲歌的身世也是意料之中。
但他還是故作震驚，“什麼？她，她是你的親姐姐？就是那次賢德妃提及的，與第一位定安侯夫人生的女兒？”
“嗯。”沈含玉一副溫柔妹妹模樣點頭。
穆元湛皺眉，“她堂堂一個侯府大小姐，怎麼隱藏自己的身份進了侯府又甘願以陪嫁奴婢來到王府呢？”
他看似自言自語，實則試探沈含玉知不知道她母親做的那些事。
卻見沈含玉又道：“玉兒知道夫君心中對姐姐有情愫，這些日子王爺可真的與姐姐有了親密之舉麼？”
穆元湛不解的眼鋒看向沈含玉，沈含玉又道：“姐姐若真的只是個婢女，王爺寵幸了她也就罷了。王爺寵幸一個婢女在正常不過的事，只是姐姐她是侯府長女，王爺若真的與姐姐做了那事，那她可就毀了貞潔。”
“毀了貞潔便就得嫁入王府，可姐姐是侯府嫡長女，讓姐姐委身於玉兒之下做一個妾室，姐姐怎麼會願意。若是不嫁入王府，她一個毀了貞潔的女子還有誰會娶她？”
穆元湛劍眉更緊，“愛妃何意？”
沈含玉看似爲沈雲歌考慮，實則是想拖延沈雲歌與穆元湛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時間。
“此次姐姐隱藏真實身份回到侯府，是心中對父親有怨，想看看爹爹還記不記得她這個女兒。可爹爹沒有認出她，爹沒認出她，她便更恨了，更不願認爹這個父親。”
“玉兒想着，等咱們幫她消除心中的恨意，與爹爹和好，到時再求父皇開恩，破大夏婚例，讓姐姐與我做平妻，這樣姐姐也不會委屈了。”
沈含玉話落，穆元湛緊蹙的眉心緩緩放鬆，看着沈含玉堪堪一副不明深意的淺笑。
他沒有對沈含玉說的這些話作出迴應，只道：“愛妃安歇吧。”
說罷他轉身便走，沈含玉又急忙道：“王爺，姐姐她離開了！”
“……”穆元湛腳步頓住，驀然轉身，臉上的淺笑這一轉身也消失全無，滿是震驚，蹙眉問：“你說什麼？離開是什麼意思？”
“姐姐……被發現了身份，說不方便再待在王府，所以離開了。玉兒攔也攔不住，問姐姐去哪裏，姐姐也不相告。姐姐心裏對玉兒也有不滿，怕姐姐更反感，故玉兒也沒敢讓人跟着去。”
穆元湛聞言沒有因爲她半夜三更落腳何處而着急，卻是想到她看到秦川后一臉歡愉的樣子，胸腔瞬間一股濁氣上涌，她一定是跟着那男人去了。
未婚夫……
穆元湛驀然有種無力感。
她竟是他人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穆元湛臉色灰暗地走出殿外，沈含玉也不再阻攔，心中只有剛剛自己運籌帷幄的滿意。
回到攬雲院，穆元湛一言不發，也不坐也不沐浴，只沉着臉站在外殿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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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倏然又一轉身出了寢殿。
高公公碎步跟着跑：“王爺這麼晚了不歇着要去何處？明兒一早還要進宮呢！”
穆元湛只道：“牽馬來。”
高公公默默嘆一聲，急忙讓人去牽來馬。
穆元湛獨自一人出了王府，徑直去往珍寶軒金樓，找到石晟問到丹雪的府宅，便又親自去找丹雪。
丹雪眼見穆元湛對沈雲歌是真的用心，便將東城宅院的地址告訴他。
東城宅院。
沈雲歌已經躺下，突然聽到有人敲門聲。
丹雪纔剛剛離開不久，難不成是她沒回去，出了什麼事！
沈雲歌以爲是丹雪出了事，府上的人來尋，她急忙起身，披了披風便匆匆迎了出去。
出了垂花門，大門處燈籠下的微光裏，一張沉暗的俊臉定定迎着沈雲歌，當即，她腳步一頓。
“姑娘，他說他是昭王。”管家聶伯看着沈雲歌道。
“……”沈雲歌微微頷首，喉嚨輕輕一聲“嗯”，“聶伯你先回去。”
聶伯後知後覺看向穆元湛，躬身行了禮後回了門旁倒座房裏。
沈雲歌看着燈影下的人，淡淡道：“王爺這麼晚來，可是有事？”
她知道他大概是無事的，按行程，湯圓他們還沒回來。
她二人不過也是剛回京，梁夢梅那裏即便有什麼線索也不在這一晚上的時間，他大可以晚一日再來告訴她。
他爲什麼來，其實她心裏是清楚。
沈雲歌問完淺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