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最後也沒能拒絕秦家母子送她。
到小洋樓前，秦大娘放開寧昭的胳膊，“小昭趕緊進去吧，我跟光耀就不進去了，太晚了。”
如果不是秦光耀一個大男人送小昭不方便，她就讓秦光耀騎自行車把小昭送回來，而不用走那麼遠的路了。
“謝謝大娘，謝謝大哥。”
寧昭用鑰匙開門，等寧昭進小洋樓，秦大娘跟秦光耀才往回走。
寧昭看到院子裏坐着的陳懷瑾，打趣道：“大晚上的，在這裏喂蚊子？”
陳懷瑾見女人已經回來，撇撇嘴道：“你怎麼回來比我還晚？一點都不顧家。”
寧昭眉眼彎彎，口是心非的少年。
“秦大娘跟秦大哥送我回來的，你應該認識他們。”
陳懷瑾站起來，扭頭就往裏面走，“跟我說幹什麼？我又不關心這些。”
寧昭不緊不慢往裏走，踏進客廳，剛好看到樓梯上有個女孩的背影。
陳懷錚的弟弟妹妹就是比她的弟弟妹妹討喜啊！
“陳懷瑾，你哥回來了嗎？”
陳懷瑾瞅着他哥娶的女人，“沒呢，他一個大男人你管他幹嘛？”
寧昭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我又沒說錯，別想跟我套近乎。”
陳懷瑾佯裝兇狠地瞪了寧昭一眼，扭頭，上樓。
他纔不關心這個建議哥哥打他屁股的壞女人。
他作爲家中的男人，有義務操心家中女人的安危罷了。
寧昭見陳懷瑾特意繞到右邊樓梯上樓，心情不錯地踏上左邊的樓梯。
寧昭洗完澡，直接往牀上一躺，沉沉地睡了過去。
陳懷錚在廠裏接到秦光耀電話的時候，目光沉沉。
小姑娘竟然還會日語。
調查結果還沒有下來，看來還要讓人查得細緻一點。
小姑娘身上不合理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他是真的不希望小姑娘是小特務。
想到秦光耀在電話裏提及小姑娘今天在紡織廠的表現，陳懷錚勾了一下脣角，一個有血性的小姑娘若是有原則性的問題，那對方這一招就太過高明。
不管如何，在調查結果沒出來以前，任何人都別想對他的家人動手。
小姑娘這時候應該已經睡着了吧。
次日天還沒亮。
陳懷錚被敲門聲吵醒，他昨晚忙到太晚，就沒回家，歇在了辦公室。
“進。”
“懷錚啊，你沒回家睡覺就好。”
陳懷錚打了一個哈欠，“劉廠長，你這話說的，找我有事？”
劉洺嘿嘿一笑，“聽說你結婚了？”
陳懷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介紹信你開的，結婚申請你簽名的，你說呢？”
劉洺摸了摸下巴，“一般有事相求不得寒暄一下嗎？”
陳懷錚勾脣，“所以何事相求？”
“我就直說了吧，現在臨州各大廠都知道你的新婚妻子是一個精通外語的稀缺人才，估計都在想辦法接近寧同志呢，我這不是想着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把前兩個月廠裏引進的設備資料讓寧同志翻譯一下唄。”
“那一車資料寄到北城，我天天催，現在都還沒開始翻譯，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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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懷錚有些疑惑，“那些資料不是英語跟德語的嗎？”
劉洺：“對啊，寧同志不是正好都會嗎？你放心，廠裏絕對不會虧待寧同志。”
陳懷錚扯了扯嘴角，聽劉洺這語氣，小姑娘還會英語跟德語？
“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打個電話。”
劉洺笑容燦爛，“要跟寧同志商量是吧？我懂我懂，你可得好好說。”
劉洺出去的時候，還貼心地幫陳懷錚關上門。
陳懷錚沉默片刻，有些無語，一個電話撥到了紡織廠廠長辦公室。
“光耀哥，小昭會英語跟德語？”
“對啊，你不知道嗎？小昭也會俄語呢。”
陳懷錚：“……”
他應該知道嗎？
“你昨晚怎麼沒跟我說？”
秦光耀也很無語，“我以爲你知道的，那是你妻子……”
陳懷錚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難怪秦光耀昨晚在電話裏，語氣中的佩服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也佩服……
小姑娘今年才十八歲吧？
精通四門外語？
陳懷錚走到門外，劉洺滿臉期待地看着陳懷錚，“咱們廠的寧同志怎麼說？”
“咱們廠？”
“你是咱們廠的，寧同志也就是咱們廠的人啊。”
陳懷錚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她沒接電話，我回家一趟。”
劉洺搓了搓手，“回家問是吧，我還沒有見過寧同志呢，我順便也去拜訪一下吧，寧同志喜歡喫什麼早餐？”
陳懷錚：“……”
劉洺見陳懷錚站着不動，催促道：“走啊，寧同志起來正好能喫上熱乎的早餐。”
陳懷錚很想說一句，小姑娘不會醒那麼早。
陳懷錚看着騎得飛快的劉廠長默默加快速度，廠長今年有50了吧？
兩人還沒到小洋樓，遠遠就能看到小洋樓前面有好幾個穿着中山裝的男人在徘徊。
劉洺：“我就知道，這些老陰逼，懷錚，快點！”
陳懷錚怔了一下，掃了一下站在門口的幾人，有化工廠的，有化肥廠的，也有鋼鐵廠的。
最離譜的是，他看到從滬市來的兄弟單位……
這些人的消息是真的靈通。
陳懷錚到門口下車。
在門口徘徊的幾人看到陳懷錚眼睛立即亮了起來，“陳廠長，你回來啦。”
劉洺拎着早餐，吐槽道：“你們跑來的倒是挺早。”
陳懷錚朝着幾人點點頭，“你們可能需要等等。”
“我們可以等的，你可別把寧同志叫醒。”
“就是，是我們來早了。”
陳懷錚：“……”
他就沒有叫醒寧昭的打算。
陳懷錚上前開門，幾人開始爭着往陳懷錚旁邊擠。
陳懷錚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受歡迎過了。
門一打開，陳懷錚走進去，後面的幾人緊跟其後。
陳懷錚家裏靜悄悄的，他們有點不好意思。
陳懷錚輕聲道：“各位請坐。”
“我們在院子裏走走吧，免得在客廳吵到寧同志睡覺。”
幾人都走到了院子裏。
陳懷錚抿了抿脣，院裏的幾位廠長都跟劉廠長一樣上了年紀，一直站着也不合適。
他起身到廚房把椅子搬到院子裏給幾人坐着。